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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属下分内之事,主上满意就好。”
“梁氏,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发誓追随于我时说过什么吗?”
裴离仍低着头,垂下的眸光一晃,又很快恢复平静。
“属下说,主上若能为属下洗刷冤屈,属下愿献出一切,誓死不悔。即便此生委身厉鬼,也在所不辞。”
尚书挑眉一笑:“为何呢?”
江茶抬头,眼眸中是肃杀的冷意。
“未知苦处,不信神佛。”
“神佛无应,厉鬼尚怜。”
毕竟神佛高坐庙堂,庙堂只接应天地,听不见这凡尘蝼蚁的心声,更无暇顾及蜉蝣的庸碌生死。
“厉鬼”倒尚且愿意听这濒临绝境的可怜蝼蚁倒一倒苦楚。
“当日我并未许你半分承诺,只因愿听你剖白几句颠沛家世,你便愿意以性命交付。”尚书叹息一声,走下神坛,轻轻捏起裴离的下巴,笑意绵绵,“梁氏,我很爱你当日的天真。”
宴凯皱眉,盯紧监视器,低声说:“这里切裴离特写。”
画面中江茶绝色的脸被放大。
她的脸上闪过明显的挣扎。
天真。
“天真”二字本就是笑话。
她情愿自己从未天真过。
凡可爱必可恨。
这世上有法,法为三套,天子一套,贵胄一套,蝼蚁一套。
天子生杀恣意,法又如何?
贵胄如纨绔岑明,寻常男儿该顶家立业的年纪,他醉倒温柔乡,踩死一只蚂蚁尚且要伤春悲秋半日,心善纯真如孩童般无忧,法与他有何干系。
蝼蚁如梁眠,命如草芥,只需贵胄的一个冷眼,只需天子一抬手指,只需一个莫须有的“法”字,便要在不见天日的烂泥里,终生挣扎。
天子的天真由权柄铸造,贵胄的天真是无数金银堆养而成。
蝼蚁的天真,是丧命咒。
试问这世间还有比天真更罪恶的吗?
梁眠此生恨极了天真之人,却爱上了最天真之人。
下巴上传来裂骨一样的痛感,江茶猝然抬眼,尚书嘴唇飞快翕动。
随着古怪的语调响起,体内立刻涌起一阵钻心痛楚。
唇角缓慢溢出一丝鲜血,江茶紧咬下唇,堵住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呻|吟,瞬间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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