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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森的心脏怦怦直跳,她抬头看着沈恪,呆了几秒才欣喜应道:“当然可以。”
下午五点钟的光景,春天的太阳这个点正准备坠下,余晖把天际的浮云染成了橘色,光彩夺人。
沈恪锁了车,和周森两人随意地捡了条街巷走着,这里离美院不太远,因此有很多画室聚集在这一片,背着画板提着桶往来的学生不断,他们身上都带着若有似无的颜料味儿。
没想到才开出了这么短的一段距离而已,他想。
周森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时不时偷眼瞄一下身旁的沈恪,到现在她的内心还难抑激动,但她又不想把情绪表现得太明显而冒犯了他,因此故意抿着唇作出一副淡定的表情来。
当她再次抬头去看沈恪时他正好低头,目光一触她便慌慌张张地把视线移到了别处。
沈恪能看穿她的心情,因为她的眼睛不会骗人。
迎面走来几个十五六岁的学生朝周森打招呼,沈恪听他们喊她“小森老师”,忖了片刻,开口问道:“你在画室做兼职?”
周森垂下眼,恭顺地点点头:“嗯。”
“我年轻的时候也在画室当过助教。”
周森抬头,双眼微亮:“真的吗?”
沈恪笑:“你可以去问问你们院长。”
他又问:“你今天下午就是去了画室帮忙?”
周森的语气蓦地有些低落,她如实答道:“我妈妈……今天做透析,我去医院了。”
沈恪微愣,随即道:“抱歉。”
周轶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医生说已经匹配到合适的肾脏了,只要……很快就能动手术的。”
沈恪不太清楚周森的家庭情况,但他知道她是“刻星”的资助对象,虽然有些冒昧他还是问了句:“你的父亲……”
周森笑笑,告诉他:“我爸爸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是妈妈一个人把我带大的。”
相依为命的母女,现在母亲又患病,沈恪可以想见她的情况有多艰难,换肾手术需要一大笔费用,哪里是她一个在读的学生负担得起的。
周森却好似一点都不烦恼,她看上去很乐观,看着沈恪满眼都是仰慕和感激之情,她说:“沈老师,您是我的大恩人。”
“嗯?”
“基金会帮了我很大的忙。”周森解释道,“妈妈生了病,我本来是想要放弃继续学画的……那时候我看了您的一个访谈,您说您年轻的时候也曾一度想过要放弃油画,所以我就想我还是要坚持看看。”
沈恪做过很多的访谈,他自然不知道周森说的是哪个,但她说的话是真的。
他曾经放弃过油画。
沈恪以前的家境其实还算得上是殷实的,他的父母共同经营着一家小公司,家里有房有车,他不需要为生活操心,能够心无旁骛地一心学画。变故发生在他大三那年,家里的公司破产,父母把房产车子都变卖了抵债也远远不够,他们没办法只好借了高利贷还债却惹上了更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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