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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们看着要历经半载不化的积雪,多少都会抱怨这日复一日的景致显得枯燥;可如今落了雪,他们都会停下手里正在做的事情,仰头看看,然后轻笑着说:“又下雪了。”
真好,又下雪了;
下雪了,或许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便会回来了。
这么快又是一年过去了。叶重北已经记不清是第几回站在同一个地方遥遥往里望,望着杏林那边的小屋,望着住在里面那背影清瘦的人。
但他鲜少靠近,多是这样远远站上一会儿便转身离去,仿佛只有隔着一段距离,他才能够贪婪地多看一会儿,贪婪地,将那个与师姐神似的影子当做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玉云琅对此多半也是心知肚明的吧,只是他就当不知一样从未揭穿。他自回到玹瑛城便始终呆在杏林的范围之内,只偶尔与陶蓁林苍陆二人坐下喝杯茶。他就像是被豢养的一只鸟雀,听话地由叶重北规定他的生活,听话地当好一个替身。
无数的稀有灵器与珍宝都经叶重北授意送到了他这里,有时候叶重北外出办事一趟,也会给他带新奇的玩意儿当礼物。修真界中人人都说,叶重北是着了玉云琅的魔了;人人都说,玉云琅身带“魅骨”,本就是妖孽投胎,玹瑛城发生的这些祸事都是因他而起,总有一天,整个玹瑛城都要被他祸害了。
这些话传到玹瑛城内部的时候,叶重北勃然大怒,当即彻查并断了那嚼舌根的几个弟子的灵根。然而此行一出,却更是坐实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也让叶重北多了“色迷心智”、“残忍暴戾”的骂名。
然而无论玉云琅也好还是叶重北也好,早便是脏水满身了,又怎会在乎外头的人如何骂他们?他们维持着表面上的这份融洽,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都忘不了心里的那个人。
只有一次,叶重北喝多了,情不自禁地撞进了杏林里,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他永远无法忘记当屋门被打开的刹那,里头的玉云琅是怎样带着满眼的希冀赤足跑了出来;他永远无法忘记,当看到玉云琅披散着乌黑的长发站在月光之下时,自己的心头有多震撼。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脱口唤出“师姐”二字,这个每时每刻都萦绕心头,却再也没法轻易唤出口的称呼。
然而玉云琅却是在叶重北失态之前已经喊了“姐姐”。他满是惊喜和期待地、声线颤抖地喊出了这一声,直到看清来人是叶重北后,眼底的光亮才又湮灭。
而叶重北也是在这一刻才清醒了过来,将已经在喉头的那个称呼又咽了回去。
玉云琅问他:“夜已深,你来此做什么?”声线清冷的,带着满身的疏离。他在他身上过了一眼,没有错过他脸上酒醉的酡红,然后他眉心稍稍一蹙,折身回往内室:“请回吧。”
叶重北却没忍住疾步过去,从背后拥住了他。
被抱住的那一刹那,玉云琅整个身子都倏然僵了一下。叶重北的额心抵着他的后颈,声音沙哑地、克制地说:“拜托,只是如此,让我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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