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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暮雪的话问出口的时候, 老妇的神情微微一滞。她抬头望着离暮雪,似乎是想从她这张淡漠的脸上、从她审视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情绪。但最终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于是老妇又低下头去, 叹笑了一声, 回答:“算不上不甘愿,我们感激她,这一点并不违心。”
“只是啊……彩蝶这个姑娘。”老妇停顿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找不出合适的形容来, 好半天后才又说, “她虽与春娘一道,总会给我们送些吃的用的, 可总让我们觉得她做这些并非出于真心, 就像……只是做给他人看的罢了。”
“何以见得?”离暮雪问。
“只是给我们的一种感觉罢了,哪有什么真切的理由呢。”老妇道, “或许也是我们这群蟑螂似的家伙小人之心了而已。人家终归是好心帮助了我们,出了钱的,哪怕是想要通过帮助我们得到些什么好处,那也是应该。老天不该亏待任何一个好人,如今彩蝶就这么被害了,着实是……唉,可惜了。”
离暮雪眼睫低了一低, 思考片刻后问:“你们既然认为彩蝶帮助你们是另有所图, 那么春娘呢, 她如何?”
“春姑娘和她不一样。”小雯过来收她们晾晒着的破棉被,听到离暮雪的问话后回了一句。
“怎么不一样?”离暮雪看着她。
小雯将棉被折起,一条条叠上去,闻言也不回头看离暮雪, 只说:“春姑娘是我们的家人,而她只是个半道上截胡的外人。”说完后也不等离暮雪多问,抱着棉被就走了。
老妇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跟离暮雪说:“你别在意,小雯她说话就是这样的。”她又叹了声,点了点自己的左脸:“她被烫坏了脸,做不了什么表情了,讲话也就只能这样冷冷的。”
离暮雪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无碍。”
因为她站着,老妇在同她讲话的时候就总得仰着头。离暮雪便撩衣在石台上坐了,转头问老妇:“春娘与你们很熟么?”
“好多年啦……”老妇拖着音回答道。
她的两手交叠握着拄拐,眯起眼睛抬头看,看着西风过后,头顶樟树的叶子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水云榭原本只是在镇上西街的一个小戏班子,算是她们家一代代传下来的行当。大概是七八岁上下吧,春娘跟着阿庆第一次来这儿。当时我们这里有几个与她同龄的孩子,她们玩得很好,之后她便常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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