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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管家躬身赔笑道:“抱歉,赵姑娘,我家二公子尚在病中,不便见客。”
赵玉茗颇为关怀的样子,从丫鬟手中接过两包药材,交给薛府管家道:“既如此,这些就请管家转送给二公子。”
转身见到虞灵犀,赵玉茗怔了怔,随即避开视线向前道:“姨父,灵犀表妹。”
打了个照面,薛府管家恭恭敬敬地将虞家父女请进了大门。
薛府的兽首门扉在眼前合拢,赵府的丫鬟啐了一声:“狗眼看人低,凭什么他们就能进去!”
赵玉茗盯着关拢的门许久,蹙眉道:“红珠,不许胡说。”
薛府很大,正厅没有珠光宝气、浮雕彩绘,看似简朴大气,但实际上每一根横梁、每一处漆柱,用的都是最好的木料,光是这一处正厅便抵得上别处贵胄整座宅邸的价钱。
四面书画精绝,翰墨飘香,处处彰显百年望族的泱泱气度。
“二妹妹!”
厅外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咳,是薛岑听闻虞家父女前来拜访,匆匆披了件外袍便跑了过来。
薛岑还病着,面色略微憔悴,但依旧清隽。
大概来得匆忙,他没有束发,只在发尾松松系了根竹青的飘带,更显出几分温润的书生气来,含着笑意问:“虞将军呢?”
“在与令尊洽谈,让我自己随意转转。”
虞灵犀起身,酝酿了一会儿方问,“岑哥哥没事吧?”
她说的是昨晚坠湖之事。
“呛水太多,昏沉了一夜,见到二妹妹就好多了。”薛岑回答。
他越是宽容大度,虞灵犀心中便越是愧疚。
“对不起,岑哥哥。”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认真道,“若非受我所累,若非我去晚了,你就不会遭遇这些。”
薛岑一怔,随即柔和眉眼道:“和你无关,二妹妹莫要自责。”
他握拳抵着唇轻咳一声,方略微喑哑道:“其实,我很庆幸你昨夜逾时未至,没有撞上歹人。若是连你也遭遇危险,我才是要后悔一生。”
那是虞灵犀承受不住的情义。
她正思索该如何坦白婉拒,薛岑却望见了虞灵犀缠着绷带的左手,登时一滞:“你的手怎么了?”
虞灵犀摇摇头,将手负在身后,“没什么。”
“是因为救我受伤的吗?”薛岑眼里的心疼显而易见。
大约太过着急,他忽的猛烈咳嗽起来,侍候的仆从立刻端茶顺气,半晌才让他平复下来。
他病得这样厉害,却依旧温和诚恳,处处为别人考虑。望着他虚弱的模样,虞灵犀几度启唇,又悻悻闭上,打好的腹稿一时找不到机会说出口。
回到将军府,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刚弯腰钻出马车,便见一柄暗青油伞横斜过来,为她遮挡住了头顶斜飞的雨丝。
虞灵犀提裙抬头,对上宁殷浸润着雨光的眸子。
她抿了抿唇,而后踩着脚凳跃下,躲入了胡桃撑起的纸伞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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