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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竟是给自己的脖颈上药。

阮阮屏着呼吸,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指节有薄茧,在战场上力敌千钧,即便此刻动作轻缓,阮阮也觉得有些疼,眉头一直皱着,碰到颈上的牙印,她疼得浑身一颤。

不知是不是错觉,颈边的手指微微一顿,再按下去的时候,力道似乎轻了些,换成了细微的痒。

阮阮僵着身子,脸颊有些发热。

傅臻从未替人上过药,还是个姑娘。

他也难得这般耐心,只是手法笨拙。

指尖碰到那片薄薄的皮肤,他眸光凝滞住,忽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向来排斥与人触碰,自然,也从来无人敢接受他的这般触碰。

因为敢离他这么近的人,多半都被他杀了。

柔软的触感顺着指尖钻进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诡异感如同蛊虫般游遍全身,便是她方才来勾他的时候,也没有如此清晰的颤栗感。

他忽然有些烦躁。

两三下结束抹药的进程,随后信手将那紫玉膏掷到一边。

他将指尖残余的药膏擦拭干净,一面擦,一面冷声道:“你心有不甘,怨怼于朕,大可以趁朕昏迷之时,取朕的性命。”

阮阮心头大跳,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她忽然想到那纸团上的话,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傅臻扫过她眉眼,勾指刮去她眼下泪痕,似是循循善诱:“玉照宫固若金汤,旁人想进进不来,想出出不去,唯独你来去自如,这是你的机会。杀朕,很容易。”

阮阮一阵慌乱,脱口而出道:“臣妾的本事,怎取得了陛下性命!”

方才她还只是在他昏迷之时,在他脖上轻轻一拍,男人周身强大的气压便已令她险些窒息,她若真动了杀心,怕是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男人歪着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阮阮面色一白,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祸从口出。

方才情急之下率先想到的,竟不是“不会杀”,而是“杀不了”。

后者显然已经充分考虑行动的后果。

不不,她是入了他的套。

倘若不是听到最后一句,她又怎会情急之下冒出这般杀头言论。

脑海混沌如置身水下三丈,倏忽耳垂一痛,将她的思绪猛然拉了回来,“臣妾口不择言,请陛下责……”

话未说完,又想起他那句不咸不淡的“朕一般直接处死。”

傅臻凝视着她,似在帮助她权衡利弊,“朕前夜昏迷,你若杀了朕,次日那两名宫监便可以不用死,方才端茶的侍者也能逃过一劫。你不肯下手,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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