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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见过病成这样的人,额角青筋暴起,面上冷汗浮了一层又一层。
是有多痛才会如此难受?连带着她自己心口也泛起绵密的疼痛来。
她正想着要不要唤汪顺然过来瞧一瞧,手掌撑着缎面欲起身,却见他眉目又慢慢舒展开一些,方才的痛苦好似消散了不少。
擦拭至右侧眉尾时,阮阮手一顿,注意到他眉尾下一道浅浅的刀疤。
看着年深日久了,在眉尾微微凹陷一道沟壑,约莫半寸之长,浅到几乎看不清。
这伤疤……
她指尖轻轻颤了颤,想起了年少时一些忘不掉的画面。
刀枪剑戟,人仰马翻,耳边全是孩子和女人的哭喊。
幼时对遥州记忆最深刻的一次,便是北凉人肆无忌惮地闯入城中烧杀掳虐的那一天。
手指攥着巾帕也不知在他眼侧停留了多久,男人眼皮子忽然动了一下,阮阮吓得赶忙缩手,触电似的弹开,蹭地躺回了自己的被窝。
第7章 第 7 章 姑娘担心陛下?
他醒了?
醒来打算咬她,还是直接杀了?
阮阮紧张坏了,她不敢再看他去确定什么,整个人僵直了背脊,不敢动弹。
良久没有听到声响,偌大的宫殿只余自己隆隆的心跳声。
阮阮甚至忘记了,方才是因为什么才盯着他看的。
一时间心乱如麻。
她逼着自己不要去想,乖乖躺着就好。
他没有醒,没有注意到你……
她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为免冒犯了他,颤颤巍巍地躲到龙床最里面,两人中间恰似隔了百丈银河,这才慢慢地敛下心绪,阖上眼睛,良久才入了梦乡。
脑海中混沌迷离,阮阮又梦到了幼时遇见的那个少年将军。
放眼望去正是熟悉的遥州大街,她与姜璇借管家施粥的契机出府玩耍,却不想遇到了一伙横冲直撞的北凉人。
施粥的铁锅被掀翻,热腾腾的薄米粥尽数倾倒在地。
四处逃窜的人群行经此处无一例外地滑倒,黏腻的脏污蹭了一身,来不得打理,只顾着往没有蛮兵的方向逃命。
马蹄矻蹬蹬响彻天际,几乎踏碎遥州城,将沿街两侧的摊棚撞得七零八落。
烈火将木棚烧得砸砸作响,焦臭味裹挟着浓郁的铁锈腥冲至鼻尖,杂乱的哭喊声撕裂耳膜。
她在混乱中被人撞开,再一抬眼,推推搡搡的人群里,哪里还有姜璇的身影?
她一边逃命,一边哭喊小姐的名字,不知踩到了什么,脚底一滑,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脚踝针扎一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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