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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坚持要买新的夏季校服、尽管她此刻穿在身上的这套是去年刚刚才买的;表弟则是吵着要买昂贵的自行车,尽管他根本就不会骑、即便买了也会很快丢在一旁。
姨母不胜其扰,对着两个孩子反复说家里没有那么多余钱供他们大手大脚,结果却引得两个孩子跳得更高,表弟还大声吼:“那把表姐赶出去不就好了?她又不是我们家的人,天天在家里吃闲饭做什么!”
话音刚落便引来了表妹的迭声附和,争执声立刻变得更加吵闹,几乎要把天花板掀翻了。
她早就听惯了这些话,如今已能面不改色地装作没有听到了,默默穿过一楼的走廊爬上楼梯、回到自己狭小背阴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神情全变了。
——变得阴鸷,变得决绝。
她走到自己重新上过漆的老妆台旁,将最底下的抽屉整个卸下来,伸手从格子最深处抽出了一封薄薄的信笺。
上面写着——
“吾儿亲启”。
第149章 同路 这……难道不是天在帮他么?……
这封信她已经收到很久了, 只是至今依然没有拆开。
她还记得二月里自己刚刚收到它的情景呢,正是那个姓白的女人被泼了一身油漆的前夜,她那久未谋面的父亲派了个人到学校外给她送信, 没想到次日就直接引来了冰砚哥哥——他们在抓直隶省的特务, 而她清楚地知道那就是她父亲派来的人。
“吾儿亲启”……
“吾儿”?
呵, 多好笑。
她的母亲不过是他众多姨太太中的一个, 病逝后很快就被抛诸脑后,而她这个姨太太的女儿又在家中受了多少冷眼?苏家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瞧不起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踩在脚下, 那时她这位亲爱的父亲怎么不亲热地唤她一声“吾儿”呢?
苏青垂眸看着手上的信笺,嘴角的冷笑始终没有消退,然而最终她还是用自己苍白的手指缓慢地拆开了它,也许是因为那一刻她已经感到自己别无选择。
——那封信十分简单易懂。
她的父亲苏毅可不像徐冰砚那样是正统军校出身、更加没有二甲进士这样风光的背景, 就跟时下大多数将军一样出身草莽、大字不识几个,几乎每说一句话就要捎上几个不堪入耳的字,令人一见便心生厌憎。
这封所谓的家书必然是托秘书写的, 开篇那几句虚假的关切想来也是对方自作的主张, 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翻到了信件的中段,总算明白了她这位父亲来信的意旨。
——果然是为了冰砚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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