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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是时间太长,方琴怕她会闷,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呆在别人家里太久,可能会惹来非议。

外婆去世前的那一个暑假,司音带着一大包的作业,和一个能说会道的大活人回到了自小长大的家乡。

来前谁也没有打招呼,韩征骗家里说要参与大学的暑期实践,短期内不能回家,司音骗外婆这是妈妈帮佣那家的大儿子,下乡体验生活的。

方琴日日被韩途弄得焦头烂额无法兼顾,外婆他们则向来对韩家敬仰有加不疑有他,于是里应外合真将所有人都骗了。

韩征背着行囊住进舅舅那边平房,司音则卷起铺盖,跟外婆挤到了一起。

司音原本以为韩征出身高门大户,自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哪怕平时一向大大咧咧,但到了鸡屎鸭屎满地飞的乡下地方,难免会有几分不适。

谁知道除了刚来的头一天拘束一点,有几分端着片刻少爷架子的模样外,司音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头戴氧化发黄的大草帽,打着赤膊,穿一裤衩,光着脚丫子奔跑在田埂上了。

再没人比他野得更彻底,村里大大小小的男孩都乐意跟他在一块玩,一行人要么是手拿沾了蛛网的竹竿去黏知了,攒一堆烤了吃,要么就是挑有鸟窝的大树爬上去捡鸟蛋,摸一摸又给放回去。

再过几天,发现新目标的韩征带着小伙伴们浩浩荡荡地去人螃蟹塘里摸河蚌,只不过事先没给人打好招呼,一个个脱了衣服裤子刚下水,就被塘边养的大狼狗追得四处乱窜。

一个狼狈不堪简直不足以形容韩征的落魄,衣服裤子都落在塘边没拿得回来不说,两条肌肉紧绷的小腿包着一层层塘泥,奔跑的时候甩到身上,满身满脸也都是泥巴。

司音气得不行,说:“你玩疯了吧,都多大的人了,还跟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一样!能随随便便带人去下河吗,万一有人溺水出事,你能负得了责任吗?你还敢笑,你不许笑!”

韩征已经身体耸动,笑得不能自已。本就被视觉冲击得无法冷静的司音,这时候也彻底绷不住弦,噗嗤一声笑得弯腰,直想上去掐他几下:“你笑什么笑,说正经的呢!”

司音给他打井水洗身子,井水冰凉,冲到身上像一失足坠进冰窟,皮肤明明滚烫,却被激得瑟瑟发抖。

韩征抱着两臂,说:“司音,你倒是慢点浇啊,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你是不是想把我冻死了,好找新的?”

不提还好,话音一落,司音拎着水桶就往他身上浇,韩征冻得跳起来,说:“行啊,你要玩是不是,我陪你!”

他一阵猛压井水,舀出几捧泼到她一侧,司音一阵上蹿下跳,想喊不敢喊,大家都睡午觉呢。

收拾干净,韩征去房里擦身子,司音跟着进来,他原本搭在头上的一块毛巾此时轻轻往她脸上一盖。

“阿征!”

韩征抓着毛巾,给她擦干脸上的水,说:“你还知道骂我呢,我来这么久,你平时连句话都不肯跟我多说,更别提陪着我逛逛了,我不出去找人玩还能怎么解闷?”

司音自然也有自己的难处,都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可以不分性别的玩闹在一起,现在大家都差不多是成年人,又是在毫无秘密可言的乡下地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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