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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的规矩总是因人而异的。
也跟着大娘子的心情和整顿频率变化。
还是这样的温家。
园子里总舍不得买贵的花,便买时令的最便宜的,买了却又舍不得请个靠谱的管事,于是每到下一个季节就要把之前的花全拔了。
——自然,没死的又被收回去养着,等到第二年还能卖的时候,再卖进来。
他们走过风雨廊,穿过前面的穿堂,转过一道白玉插屏,便到了二进的花厅旁边。
里面正有人说话。
温宣鱼被带到了厅堂旁的耳房等着。
耳房仍旧是旧式的一马三箭直棂窗,两牖上面是云母干层纸糊的窗,又有两牖是丝织的绮纱,旧的有些褪色,反而有种素旧的可爱,而最旁处一牖连纱也没了,糊了一层惨白的纸。
就像温家强撑又落魄的脸。
花厅里面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听得并不清楚,温宣鱼这一回并不慌,她慢条斯理吃着新送上来的点心,喝着温热的茶水。等着这位温家父亲的召见。
连什么样的表情和话语都准备齐了,至少会让他第一眼就记得这个女儿。
但花厅里面的说话声却忽然大了一些。
“……哦,如此说来温二老爷是已经有了筹钱的路子?只是这宽限的日子,我一个小辈实在做不得主,不如温二老爷一同前去同我父亲说一说。”
这时听得温二长叹一口气:“你父亲同我也曾同窗在秦国公府邸求学,素有同窗之谊。此番上门逼迫,实在让人心寒。”
温二的声音依旧好听,却是前所未有的透着愁苦。
温宣鱼心里一动,放下茶盏,走到了直棂窗下,仔细再听一听。
那人又说:“我父亲的同窗之谊在上个月温伯父已经用了一次。其实也不用这样麻烦,我父亲听说温伯父上月新得了一位漂亮的小妾——”
温二怔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是舍不得迟疑的样子:“也罢——便是韩兄有心,我择日亲派人送去。……那这笔欠的钱。”
那年轻公子便道:“钱债人偿,自然是两讫。”
温宣鱼听到这里不再继续听下去,踅身走回,只是心中嗤笑一声,这温二向来爱慕娇色,未到手的时候金珠银山也愿意,一旦的手了,最多不过数月,就过了新鲜头撂开在一旁了。
这听起来表面是舍不得,实际温二恐怕心里早就笑开了花。
正在这时,那边谈妥了,那温二一路送着那位年轻公子出来,温宣鱼透过云母窗牖看清了那人的脸,顿时微微一怔。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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