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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霑瞧了杨一清一眼,杨老头笑眯眯捋着胡须,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这时有人愤愤不平的上前指责道:杨大人真是老了,党同伐异结党营私也就罢了,现如今为了铲除异己,竟也开始不择手段了,以宁夏一城百姓作饵,你好狠的心呐!

说话的是华盖殿大学士于彭程。

捋着胡须的杨一清大约没想到平时恭谨严肃的于阁老会如此疾言厉色,其实也算不上疾言厉色,不过是语气冷冽了几分,他愣了愣才回道:于阁老这就是冤枉我了。

沈霑这时制止了乱哄哄的两派人马,轻轻说道:六月飞白絮,沉冤不得雪。等我归来便是错勘贤愚的时候,届时试一试会不会大旱三年,便知杨大人冤不冤了?

这是直言不论是非曲直都要杀了他!

杨一清是三朝老臣,却被他这几句话气的七窍生烟,好一会才压下火气,眼里却仍旧冒着通红的火光,淡淡回应道:沈大人如此说,却是让老朽含冤莫白了。

然而沈霑已经转身走出了太和殿,不乐意听他这种含糊其辞的辩白。杨廷忙追上他,担忧道:此去宁夏,千里奔波,你受得住吗,那老匹夫不安好心呐。

虽则是两党相争,他也烦猫哭耗子假慈悲那一套,但他常年从军,有什么不痛快习惯了校场上见分晓,此时被这么阴了一把,十分窝火。

因为张敬之的关系,沈霑收到安化王屠城的密报要比杨一清早,他早有打算,边走边说道:我势必要走这一趟,毕竟都是人命,党争之势便如水火,这水这火也不该烧到平民百姓头上。

这是真话?不是在敷衍他?

杨廷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直以为沈大人是要拉上头的那位下来,以报父仇和他自己的仇恨,别人是好是坏是生是死与他何干?怎么现在突变了?

沈霑看他愣了,琢磨了一番圣人学说,顿了顿道:民可近不可下,以民惟邦本,才能天下顺治,本固邦宁,海内之气得以清和,如此方能长治久安,迎来太平盛世。

他说完走了,杨廷还没回过味来,他是个武夫,半吊子的学问,勉强理解他是要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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