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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夜半时分,许慎行柱杖僵立在市院的产房外苦苦等候,他身后的柴冠允捂嘴打了个呵欠,上前劝他,“哥,你不能站太久的,先坐下吧。”

他一动不动。

柴冠允不气馁,“哥,你就坐下休息休息。”许慎行目不斜视,“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脚下仍是固执地不肯挪一步。

柴冠允忍不住抱怨,“真是……开始都让进去了,怎么还赶人呢?”说来说去就是因为不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是在安省哪会这么麻烦。他大哥是什么人,竟然会被个小护士呵斥出来。

许慎行面沉如水。

他到底是背弃了对她的承诺,再次言而无信。可是发生了这样的紧急状况他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在来的路上他不断地提醒自己,谨守与她的诺言。只要确认她平安无事他立刻便走,绝不多停留一秒。

但一切只能是空想,到了这里意志不再由自己作主。

人生太短暂,期间又波折丛生。能平淡过日子已是不易,何况快乐时。他们从开始的两相争斗、伤痕累累,到彼此都精疲力竭。她要走,他不愿意放手。可是最终她还是走成了,他也强迫自己成全她。

只是兜来转去,没有料到一切竟然又有了转机。

必须承认他初来顺城之时心存侥幸,抱着最后一点可怜的希望愿她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他一个机会。不求赎罪谅解,只愿她肯给予他一隙的空间,让他看着她们。可是就是这样的机会她也不肯给予。

他伤她太深,理所应当要承受这一切,答应她再不出现也永不相见。他用对她的所有愧疚筑起一道厚重心门,关押起自己所有的贪婪欲望。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这道心门虽厚重却仍有锁眼,只要稍加撩拔所有的忍耐克制都会化成泡影。

当他以丈夫的身份签下手术同意书时,他心里重新燃起了贪妄之念。他自问:你是不是真的能一辈子不去看她,去看孩子?答案是不能!

如果说之前他的恳切哀求是发自内心,那现在他的坚定态度则完全出自本能。哪怕她厌憎他如斯,哪怕她在半昏迷的情况下还在拒绝他的碰触,哪怕她是铁了心不让他碰他们的孩子。

到了这一地步,他绝不可能放手了。

等候已久的门终于开了,一辆金属小车被推了出来。望眼欲穿的男人欲急步向前,可长时间的站立让他的腿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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