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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大脑瞬间放空了几秒。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紧紧跟上她的脚步。不知她是不是饿了或是累了,走得没有平常快。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跟得很吃力。左小腿隐隐作痛,他熟悉这种感觉。如果他再不放慢脚步随时都有抽筋剧痛的可能,但是他不敢停下来。
易素租住的房子在顶层,八楼且没有配电梯。孕早期的时候上下楼权当是锻炼,但越到后期便越辛苦。她每每走到三四层的高度时就停下来缓口气,今天身后缀着的那个男人比她还差劲。
她从扶手的间缝望下去,只看到他的手扶在铁灰色的扶手上,青白的手背在白炽灯的光线下显得刺目。她忘不了这双手给予她的温暖与伤害,它的主人曾是那样的强横而霸道,将她的生命搅成一团乱麻,直到现在依然混沌不堪。
喘息声越来越近,终于他来到三楼拐角处。这个角度正好适合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有别于她印象里的衣冠楚楚,他现在的模样竟然生出几分落魄味道来。但即使如此,他的背脊也挺得笔直。连目光都那样坚毅笃然,毫不回避她的蔑视。
仅仅一眼她便确定这个男人的内心依然强大。即使是以如此卑微的面孔、近乎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他骨子里仍然保持着冷静、理智与刚毅,这些都是他无往不利的根源所在。
他在拐角处仰望她。近几个月来他只能在相片、液晶屏上看到她的脸,到了孕后期她的脸有些许的浮肿,可依然掩不去她清丽的五官。她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不需要用正眼看他他便已经心潮翻搅。
她休憩了片刻便继续往上爬,他只能咬牙忍痛跟上。无论这是她对他的惩罚也好,无心为之也罢,他都不可能半途而废。
等到了八楼他已是大汗淋漓,左腿也早没了知觉。疼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隐约间听到她开门,抬首便见她站在一团柔和的光线中说道:“进来吧。”
这时就算再让爬个十层八层的他也会愿意,已经精疲力竭的男人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几乎是拖着步挪进她的家门。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居所。先前就连柴冠允手下最得力的狗仔都不能窥得其内容,现在他却堂而皇之站在这里四下打量。
越是细看越觉心恸。空荡的房间、渗着水渍的墙壁、古旧的家俱还有头顶上已经不甚明亮的吊灯。这样简陋的居所以前她或许连听也没听过,现在她却是住了大半年。他想说话,可张口便语塞。
她洗了杯子出来,问他:“茶,还是水?”
他一愣,下意识说道:“水就好。”
她烧水壶里倒水给他,面色平静:“刚烧的,很烫。”
他干咽了口唾沫,生平第一次忐忑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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