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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萧便不再说话,动手帮他洗起了头发。
原本泼墨般的长发,短短几日就被他糟践成了一个鸟窝,里面草屑木屑什么都有,有几丛甚至还黏到了一起,温水都化不开。
“等着。”凌萧道,放下水瓢,回到屋子里取了梳子,回来给他细细打理了起来。
“哎呀,好疼,你又扯到我了!”沈相夷不住发着牢骚。
凌萧放轻了力道,耐心将他的发丝一缕缕梳开。从日头偏西到霞光漫天,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才让他的一头长发乌亮如初。
手臂都酸了,他停下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沈相夷已经歪着头睡了过去,他也席地而坐。眼角余光又一次扫到满地的「残兵败将」,他从稍远的地方拔了几根胖大的狗尾巴草过来,简单绕了几下,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就出现在手中,长长的耳朵喜庆地翘着,手指捋上去油光水滑,就像在抚摸绸缎一般。
“唔……”沈相夷嘟囔了一句,悠悠转醒,“呀,都这么晚了,还没好吗?”
“头发梳好了。”凌萧道,站起身来,舀起一瓢尚有余温的水。
“啊?敢情这么长时间就光洗了头发,身上还没动呢?”沈相夷有些不耐烦,“哎哟哟,真是麻烦死了。我不洗了,我要回去看书去!”
“一会儿就好。”凌萧道,说着一瓢水已经浇了上去。
“嘶……”这次沈相夷却猛地觳觫了一下,双手同时抓上了颈子,“好疼啊,刺拉拉的,跟蚂蚁咬似的!”
凌萧的手停了停。
“萧萧,我真的不想洗了。”沈相夷抱着颈子,作势要站起来,“长这个东西大概不能洗澡,你年纪小不懂,别再越弄越糟了!”
“可以洗。”凌萧道。
“啊?”
“我说可以洗。”凌萧道,“洗了好得快。”
“真的?”沈相夷半信半疑,“可是很疼呀,那水一浇上去,跟小虫子往肉里钻似的。”他说着又抬手挠了起来,不出片刻,脖颈处的皮肤就都被他挠红了。
凌萧想了想,拾起那个小兔子递到了他手里。
“咦,这是什么?”沈相夷接过来,双目不禁一亮,“你什么时候编的?编得好好啊!噫……小兔子,真可爱……”
凌萧趁机又把他按到了矮凳上,抓紧时间浇下水去。沈相夷全神贯注在小兔子身上,果真没再吵嚷,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手中的玩意儿吸引了过去。
见状,凌萧赶忙抓紧时间给他擦起了身子。
方才光顾着对付他的头发,都没发现他的双手手臂上其实全是伤。
青一块紫一块,手腕上还有淡淡的红痕,是献祭之时他禁不住疼痛,挣扎时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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