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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阮」又示意他摊开双手,然后将自己的双手覆于其上,片刻后拿开,那双遍体鳞伤的手已经光洁一如从前。
心下惊疑着,凌萧一瞬不瞬地望着「沈青阮」。而「沈青阮」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重新将双目合上,又打开双手,示意他继续。
凌萧强压着心底疑惑,上前一步,将他身上的白衣一件件褪下,直到只剩贴身的里衣,又将床上放着的华服拾起来,一件件为他穿了。
衣服的制式与现在有很大出入,好几次他不得要领,费了好大功夫才为他穿戴妥帖。
不过好在这个「沈青阮」不是个暴脾气,一直耐心地等着他,双手始终抬在一个高度,这么久也不觉得累。
感觉到他的手停了,「沈青阮」又睁开双目,正了正衣饰,然后坐到床沿上,道:“替吾正冠。”
“冠……”凌萧看了眼床沿上那个与拂尘并列放置的墨玉冠,机械地拿了起来,在他头上比了比,这才发现他的头发还没束。
上一次为他束发还是在溯陵,那时的他还是他。可现在……他忽然忍不住崩溃了,就在一瞬间,毫无预兆地,眼眶包不住热泪,双手也隐隐颤抖起来。
“何也?”「沈青阮」转过头来,双目冷漠地打量着他。
凌萧双膝一弯跪倒在他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恳切道:“青阮……你能看见我吗?你还认得我吗?”
「沈青阮」的脸僵了一瞬,轻缓而不容置疑地将手抽出,然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吾不喜与人触碰,初犯可恕,再犯必杀之!”
猛地一甩,凌萧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在冰凉的山岩上仰躺了一会儿才又直起身来。
见他不中用,「沈青阮」已经自己束起了头发。但他的手艺太差,一看就是没做过这种事,束了半日只束起一个七扭八歪的羊角。
即便不是他的灵魂了,也不能让他的肉身这样不体面,凌萧心道,站起身来,上前一步,道:“还是我来吧。”
「沈青阮」抬眉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放下了手。
凌萧知道他这是默许了,便又走到他身后,把他的一头乌发高高束起,然后戴上那顶小巧的墨玉冠。
「沈青阮」抬手摸了摸,似是甚为满意,然后直起身来,顺手抄起了那柄拂尘。
这么些年来,凌萧从没见过沈青阮穿黑色,也不知道一向儒雅的人凶煞起来竟是如此的令人心惊。
白皙的面庞只有巴掌大,下颌凌厉而瘦削,在一色玄墨的包裹下越发像是神佛。
只不过,这次是一尊杀佛。七尺长身肃然而立,面色沉静,从容不迫,于王者之气上又镀了一层睥睨尘俗的孤寂,让人见之便忍不住俯首。
“幽洞乃沈氏之圣地,外贼不可犯也。”「沈青阮」凛然道,“汝且随吾诛贼而去!”
他说着,一马当先向着洞外走去。凌萧连忙跟上,走到小门边时,伸手捡起了方才被丢弃在地的紫霄剑。
烛火照在雪亮的剑身上,一晃而过,正映出古朴的「紫霄」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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