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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菁芜越过他的肩,看到石桥和桥下的虚空不禁花容失色,双手死死抓紧了他的衣襟。水葱般的指甲陷进肉里,几乎掐出血来。
钟祈之顿了顿,强忍着胸前和舌尖的剧痛,微微一笑,道:“别怕,我抱着你呢,不会有事的。”
“寒……寒哥哥……”赵菁芜却望着幽洞的方向,哀戚地唤了起来。
“呃……”钟祈之压了压胸中醋意,没说话,抱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不,我不走,寒哥哥在这儿,我不走……”赵菁芜哭叫道,挣扎着要从他怀中下来。
“听话!”钟祈之喝了一声,舌尖的痛楚几乎要掀翻他的头皮,“他有凌世子陪着不会有事,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会拖他们的后腿!”
“不……”赵菁芜却只是一味哭闹,情绪崩溃之下忽然哽住了,一下一下地抽噎着,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菁芜!”钟祈之一惊,想要把她放下来查看,可看看周遭的景况,他狠了狠心,抱紧她继续向前走去。
前面就是桥眼了,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丝熟悉的震颤,强烈的酸楚又涌上心头,他的脑子也开始不清楚起来。
果然,不出片刻,石桥消失了,他眼前又浮现出京城钟府的院落。
炉中的银丝碳烧得正旺,他偎在主母腿边,主母靠在美人榻上,正给他念书上的故事。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丫鬟跑了进来,大叫道:“少爷,快去看看你娘,她要不行了!”
近些年他越发讨厌「娘」这个字,这个章示着他卑贱身份的字。
偌大宅院只有一个当家主母,就是他的「母亲」。只有她的嫡出子女才配称为正统,其余的都是姨娘生出来的贱种。
他不愿意当贱种,平日里躲这个「姨娘」还来不及,这个没眼色的丫鬟还上赶着来刺他的心。于是他撩了撩眼皮,不豫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少爷……”丫鬟哭花的脸像一个洗不干净的土豆,布满冻疮的双手抓在细绒毯上,每一处都与这周遭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
她仿佛也注意到了他的冷漠,改了称呼,声音也低了下来,“姨娘得了急病,已经快不行了……”
丫鬟说着说着又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可他却越发不耐烦,斥道:“不就是得了点小病,至于吗?姨娘自己就是医女,不会给自己看病吗?吃几副药,睡一觉不就好了,何至于来惊扰母亲清净?”
“少爷……”那丫鬟还待说,主母轻轻一哼,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少爷的话你也听见了,回去吧,照少爷的吩咐,好好照顾苏姨娘,莫要怠慢了。”她雍容道。
话音刚落,就上来三四个丫鬟婆子,不由分说将那丫鬟押了下去。
丫鬟凄惨的叫声还在庭院里回荡,可他已经没心思去管。
听主母方才的口气似是有些不快,他连忙又倚到她腿边,讨好地笑道:“母亲,方才讲到哪儿了?”
悔恨的热泪不受控制地流了满面,钟祈之望着幻境中年幼无知的自己,恨不得上去甩自己两个大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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