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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来,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三十名隐卫,幽居深山,一朝殒命……呵,真是令人忌惮的好本事。”

对面的矮榻上端坐着一名侍卫,其貌不扬,却独有一番温润气质,闻言温和一笑,道:“怎么,心不定?”

宁王挑眉盯了他一眼,方才的感叹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明显的嫌恶:“为何这么说?”

苍白的双唇间溢出一声轻缓而温和的笑意,侍卫双目微垂,在他褶皱的衣袖上扫了一眼。

宁王顺着他的目光向下一看,不由微微一怔。

心思不宁的时候,他的手会下意识地撕扯东西,从小就这样,长大了也没纠正过来。

父皇有一次注意到了,觉得有趣,便扔给他一把折扇。泥金的扇面,象牙做的扇骨,上面题着比这两样还金贵百倍的书法。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父皇,却见他呵呵一笑,也不说话,只作了个撕的手势。

他便犹豫着撕了下去,那一声沉厚的纸张开裂声他到现在还记得,看到一幅完美的扇面在他手下变成残躯,不知怎的,他的心头忽然掠过一阵无可比拟的舒爽。

见状,父皇也笑了,道他生了一副君子相,心里的破坏欲其实比谁都强。

这话听着不像褒扬,他心下一凛,怕父皇嫌弃了自己。却没想到父皇下一句便道,不破不立,男人的心本就该狠一点。

只不过单有毁灭的魄力还不够,重要的是还要有重建的本事。如此击破糟粕,换血新生,循环往复,为人是这样,治家治国都是这样。

这番话他在十岁的时候听来,如今已经快十年了,却依然鲜明地回响在耳畔。

从那以后,他便让随从时时备着几把扇子,心中一有不顺了就拿过来撕着玩。

反正是父皇准允的,也从未有人敢嚼舌根,说他奢靡。而他也的确只在这一件事上任性,其余都是循规蹈矩,一点把柄也不给人留。

父皇也就一直惯着他,十年如一日,每每见他撕扇子,面上都会露出一抹会意的笑。

小小一把扇子,就是他与父皇之间的默契。父皇子嗣众多,每天点卯都点不过来,他也从未奢望父皇对自己另眼相待。

别的事不争不抢,没有野心也不操弄手段。唯有这一点,是他心底顽固的偏执。

在他心里,他撕的从来就不是扇子,而是偏爱。父皇赐予他独一份的偏爱,任他随意挥霍也不会收回的偏爱。

思绪划过脑海,带出眼角的一点水色和嘴角的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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