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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萧知他脾气,叹了口气,老实道:“太子近卫,杜鹃。”
“杜鹃……”沈青阮紧了紧牙关,“这个人我知道。女子之身,却手段毒辣远胜男子,太子在背后做的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至少有一半都是经由她手。”
说着,他紧闭双目摇了摇头。
“太子极重西南,此事我早该想到的。钟祈之只身前来只是为了打消我的顾虑,他背后定有一个完整的链条。
而链条的顶端,定是太子极为倚重的心腹。是我太过自私,只想着自己与族人的得失利弊,却将你独自留在险境代我受过……”
见他神色严肃,言语沉重,凌萧一直静静地聆听着。听到这句话,他再也忍不住,出言打断了他。
“当时可还有更好的法子?”他道,“我知你一向要强,自己能做成的事绝不会假手他人。但人力有时而穷,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帮你,那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是我这个国公世子的身份格外金贵吗?还是你觉着我这个人不堪信任,举手之劳就要挟恩索惠?”
闻言,沈青阮又睁开眼睛,望着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复杂的目光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见状,凌萧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
“青阮,你可知当日你开口对我说有事相求之时,我心里有多么欢喜?认识你这么些日子,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真的拿我当了朋友。
既是朋友,便要相互扶持。你既肯舍命护我,那我为什么不能舍命护你?何况才是这么点小事……”
“可我不要!”沈青阮猛地喝断了他。
凌萧一怔,就见他倔强地别过头去,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我不要你舍命护我……”顿了顿,沈青阮漠然道,“我的命谁也护不了。你好好活着,莫要让我欠你。这份人情,我怕是还不起。”
闻言,凌萧也被他冷冰冰的态度顶上来了些脾气,张口便道:“我也没想过要你还。我说过,此下西南乃是我本心自愿。吉凶祸福,与你无关。”
闻言,沈青阮蓦地转目看着他,原就阴郁的眸色又暗了几分。他张了张口,似是还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住了嘴,什么都没说。
静了静心神,他没再赌气,上前一步,握住凌萧没受伤的手臂,道:“跟我来……”
凌萧也没再执拗,任由他拉着自己向前行去。二人穿过一道道半月石门,在逼仄古旧的廊檐下一路疾行。直到又回到进门处的荷塘边,进到一座木亭里,沈青阮才放开了手。
木亭不似北边四面透风的凉亭,是用木板包住的,只在四面开了轩窗。
眼下窗子闭合着,外面的光线透过窗页上的镂空雕花,在地面印出一朵朵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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