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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萧不解地皱起了眉。
沈青阮见状似是有些意外,他轻轻拧了拧眉心,随口调笑道:“看来世子这一阵过得真是舒坦,先前在京中的缜密与警觉都快丢得一干二净了。想来,若是以前,世子定不会提出如此幼稚的问题。”
凌萧被他一通奚落,倒没觉得如以前那般挂不住,反而又多了些亲切感,心中莫名有些窃喜。
沈青阮见他不像之前那般一说就恼,倒是有些惊讶。
但他没再做玩笑,而是认真解释道:“此事世子乃是局外人,自是看得清楚。可你有否站在纪公子的角度想过?”
“他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心爱之人惨死在他面前,那种冲击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而弛虞雍当时就一丝不挂地躺在贺姑娘旁边,他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
“如若不能以确凿的证据证明弛虞雍的清白,那么无论弛虞雍是否秋后问斩,纪麟与弛虞氏都算是结下了死仇。”
“而纪麟是纪府的长子嫡子,之后要继承纪大将军的衣钵。如若在他和弛虞氏之间埋下这个恶因,那背后那股势力便可以轻易利用他,随时结下又一个你我不愿看到的恶果。”
“如此冤冤相报,便是生生不息了……”
凌萧忽然发现,他这人一旦解释起什么来,便会条分缕析,面面俱到。
尤其是在信任的人面前更是事无巨细,似乎生怕遗漏了哪个细节,让对方有所误解。
这一点他与他截然不同。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也不耐烦旁人啰嗦。能用一个词了结的谈话,绝不会扩充到一个句子。
但奇异的是,他从来不会觉得沈青阮言语冗长。正相反,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听他一点点将事情剖析分解。一缕缕,一层层,抽丝剥茧,让真相缓缓浮出水面。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心总是难得得平静。思维也能在他低沉的声线中得到发散与蔓延,往往在不经意间激发灵感,忽然意识到此前被自己忽略的东西。
便如此刻,沈青阮虽然一如既往,逻辑无懈可击,言语滴水不漏,但他还是透过这些词汇编织的大网,捕捉到了背后深藏的东西。
“其实何必说得这么复杂?”他忽而一笑,“简而言之,你只是不愿纪麟年纪轻轻就背负一身仇恨,无辜被卷入党争的旋涡之中,被他人利用,白白成了牺牲品罢了。”
闻言,沈青阮运筹帷幄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龟裂。
“呵……”他无奈一笑,“世子还是一如既往……心直口快……”
“那你呢?”凌萧又道。
“我?”沈青阮不解。
“对,你。”凌萧道,又在他周身上下扫了一圈,“何必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藏头露尾,不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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