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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讼师这是何意?”陈嘉运皱眉。
“大人……”秦讼师冷笑道,“如此诛心的问题,何须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此案毕竟关系到他嫡亲兄弟的性命,以及弛虞氏满门的清誉。就算在下再得弛虞公子信任,又怎么比得过血脉至亲?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过是兵不厌诈,凡事留一后手罢了。”
“这……”陈嘉运有些讪讪。
柳广也苦笑道:“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其实,先生也不必伤心。大公子行商多年,靠的向来是运筹帷幄的智计,还有过人的胆识。先生不是第一个被他欺骗利用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过先生也不必担心。念在与先生同病相怜的份上,柳广会为先生作证,证明先生的清白。只望先生能从此认清此人的真实面目,莫要再助纣为虐了。”
闻言,秦讼师低头看了他一眼,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大人……”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弛虞大公子为人如何,今日暂且先不做评论。此案涉及的乃是他的胞弟,二公子弛虞雍。”
“柳广几人的证词,最多只能证明他当夜未在锦绣山庄,却并不能证明他杀人。也许弛虞二公子当晚只身一人在某处,无人能为他作证。弛虞大公子担忧他的嫌疑因此加重,这才画蛇添足,出此下策。”
“总之,人命关天,在证据不够确凿的情况下,万不可轻易决断。否则,恐有冤狱之嫌。”
“哼,冤狱?”高讼师一声冷笑,“他有何冤?”
“案发当日,他赤身裸体与死者共处一室,被抱山居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当场撞破。单凭这一点,就足可以定他的罪!”
“然大人公正仁慈,这才又给了你们申辩的机会。可你们呢?不仅不思悔过,反而变本加厉,竟然捏造出锦绣山庄酒宴这样的弥天大谎!”
“自始至终,你们有没有过一丝悔悟?有没有一刻考虑过苦主的心情?你们看看这位公子,不过弱冠的年纪,与娇妻新婚燕尔,专程来溯陵求药,却不料就此阴阳两隔。”
“如今距离案发已经整整七日,这七日里,他承受的是怎样的煎熬,你们可曾设想过?如今他发妻已死,再难复活,他所要的也不过只是一个公道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吗?”
说到最后,他几乎声泪俱下。
凌萧看了纪麟一眼,就见他低垂着头,身子摇摇晃晃,一如秋风中瑟瑟而立的枯茎。
“纪兄。”他走过去,伸手搀住了他。
“我没事。”纪麟轻轻摇了摇头。
凌萧再一抬头,就见陈嘉运也正遥遥望着这边,目光中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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