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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这下弛虞雍彻底傻了眼。

他身后的秦讼师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之所以说这个表情古怪,一方面是因为他脸上根本没有表情,但他整个人的状态却清晰地传达出了他此刻的心理活动。

而另一方面,这个心理活动所表达的意思又是出人意料的。

因为他丝毫没有掩饰——大概也因为他此时的状态根本无力掩饰——他在通过全身的僵硬,传达着一个强烈的情绪:

震惊……

见状,凌萧轻轻皱起了眉头。

锦绣山庄一事,难道不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此时却是这么一副惊疑失措的模样。难不成,他对此事竟然一无所知?

“啊!”一声惨叫将他游离的思绪扯回。

他定睛一看,就见弛虞雍被两名衙差押在地上,身后还站着两个,正高举着杀威棒行刑。

“二!”随着衙差一声高唱,又是一记重击,打在弛虞雍的背臀上,瞬间印出一道二指宽,半尺长的血印子。

“三!”

“哎哟,我说,我说!”弛虞雍大喊起来。

“暂停行刑!”陈嘉运大声喝令,又对弛虞雍道,“被告休得使诈,快快说来!”

“我……”弛虞雍涕泪横流,“我当晚,的确和柳广几位兄弟一起在锦绣山庄吃酒……丑末,丑末方归……”

“大胆!”陈嘉运一声爆喝,“本官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当晚在锦绣山庄根本没有酒宴。你还一口咬定自己当晚与柳广几人在一起,却不知,有人已经将实情如数告知本官了!”

“什么?”

两声惊呼,分别从弛虞雍和秦讼师口中脱出。

“来呀,带证人柳广!”陈嘉运喝道。

听见这个名字,弛虞雍先是一呆,接着便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

就见柳广一身粗布褐衣,束着发,脏污的袖口卷在手肘处,领口还沾着点点暗红的血渍,正低着头,逆着光,缓步走上公堂。

“柳广,你……”弛虞雍一口银牙咬得咯咯直响。

柳广却看都不看他,在堂下一跪,对陈嘉运抱手道:“大人明鉴,小人昨日在公堂上撒了谎,为被告弛虞雍做了伪证。”

“抱山居一案案发当夜,小人和几位朋友并未在锦绣山庄与被告饮酒。此事纯属编造,是弛虞大公子在案发后找到小人,许以重利,让小人联合王止,公孙庆,为被告做不在场证明。”

“事实上,小人当晚一晚都在家中,照料我罹患心疾的母亲。小人知道,公堂之上做伪证乃是重罪,也甘受大人责罚。只是此言不吐不快,唯有如此,小人的良心才能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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