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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圣上明摆着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满眼期待着他们兄弟握手言和。

太子也是一副改过态度良好的模样,却在言辞间避重就轻,丝毫不提段毅一脉几乎灭门的惨祸,而是把罪责都推给了「流言蜚语」,「挑拨离间」八个不痛不痒的大字。

他们段氏折了段毅一员大将,还险些让太子到手平江的十万兵权。

而罪魁祸首就只得了几句无伤大雅的申饬,甚至连申饬的缘由都百般遮掩。这么大个亏,庆王若能咽下去,倒也真是条汉子。

他正想着,那边庆王已经将酒端在了手中。他似乎也想如太子一般,摆出一副化干戈为玉帛,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亲王气度,但嘴角抽搐了两下,还是失败了。

“皇兄言重了……”最终,庆王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咬着牙道,“皇兄与我一向和睦,何来嫌隙?皇兄也说了,万般误会皆因小人散布流言而起。既如此,皇兄又何必放在心上呢?这杯酒我也敬皇兄,上元安康,福祚绵长……”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完后,他端酒一饮而尽,广袖随意揩了揩嘴,便将酒杯往宫娥手中的托盘里一顿,坐到席上,铁青着脸不说话了。

太子却似完全没看到庆王脸上那一副恨不得他立时暴毙的恨意,开怀大笑了几声,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走到下一席,继续敬酒去了。

第81章

上元宫宴(四)

凌萧下意识抬头看了对面一眼。自从听外祖说起段于风朝觐之时的嚣张做派后,他心中就一直隐约觉得此事未完。

庆王长年淫浸宫闱,隐忍对于他来说是自小必修的功课。而这位脾气火爆的戍边大将就不一定了。

身为节度使,他手握瀛颍两州军政大权,在当地就如土皇帝一般,哪里受得了这般欺侮?

自己长子长孙先后惨死不算,事后还半点交待也无。罪魁祸首一副笑面虎的模样,三言两语便哄得圣上晕头转向,还要当着他的面欺压自己身为亲王的外孙。

是可忍,孰不可忍?

果然,段于风虽端正坐于席上,可周身盘旋的黑气几乎能将方圆三丈的人气尽数逼退。

他额上青筋暴起,一手撑着小案边缘,另一只手捏着酒杯,摩挲了没几下,小小的白瓷杯忽然「喀」的一声,爆碎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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