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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阮也终于踏踏实实地在十七院里住了下来,每日不必再四处奔波,不过几日,气色眼见着好了许多。
凌萧之前见他辛苦,一直以为此人生性勤勉。可与他住了几日才发现,他妹妹笳蓝那日说的话竟是丝毫不错。
他习惯夜读,沈青阮比他还能熬。他最多不过到亥时便要熄灯就眠。
可沈青阮却像只夜猫似的,屋内烛火燃到子时乃是家常便饭。
第二日卯时他起身练剑,沈青阮的屋门紧闭。等他练剑回来,收拾停当,沈青阮还是屋门紧闭。
有几次他觉得他再不起身就赶不上早课了,便去敲他的门。
敲了半天没人应,他还以为人已经走了,刚要拔脚离开,就听到里面传来睡意浓浓的一声:“世子别敲了,快去上早课吧,莫要迟了。”
凌萧心道,你也知道要迟了?随即不再管他,自己去饭堂进了早点,又到学堂里坐好。
他一向来得早,此时学堂里不过寥寥几人,有的在温书,有的在赶昨日的课业。
直到辰正打钟,沈青阮才同讲经博士一同进来,言笑晏晏,衣冠楚楚,丝毫看不出两刻钟前还趴在屋内赖床。
梁培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在沈青阮身后献殷勤。自从被凌萧告知他不爱吃甜后,他便每日换着花样带些酸咸小吃来。
因着上次说起此人的态度,凌萧本以为沈青阮不会理他。
可有次经过琴室时,他却耳尖地听到里面传来训斥声,听着竟是沈青阮的声音。
他这样的人,竟会纡尊降贵训斥别人,简直是天方夜谭。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凌萧心下好奇,便凑过去看了看。
透过半开的窗户,只见梁培战战兢兢地跪坐在琴后,面上犹带泪痕。
沈青阮站在他身前,指着琴弦疾言厉色道:“凡曲之大者,转合宜离而气方舒。此二音之间当有一大息,而后游吟,莫要急揉。正所谓情思至而音自合,你的手虽覆在弦上,心思却已缥缈无踪,又如何能领悟其中奥义?我要你回去勤加练习,你练了十日手法尚自生疏,又来寻我作甚?”
凌萧从未见过他如此严厉的模样。梁培似是也被他训傻了,坐在席上一味只是哭。
沈青阮却丝毫不加理会,只淡淡道:“再来一遍罢。”
于是,在凌萧的暗笑和梁培抽抽噎噎的抽泣声中,琴声又磕磕绊绊地响了起来。
因着冬日严寒,百兽伏没,去岁得他们二人救助的那只大白猫在外游荡了大半年后,又找上沈青阮,与他摇首摆尾地亲昵了半日,竟在十七院内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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