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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叹了口气,“我自己经历过,所以很清楚。像这样被拐来的孩子,如果卖不到十二音坊这样的大乐馆里,就只能沦落到那些肮脏不入流的地方,这辈子就全完了。她脑子又不清楚,免不了会格外受人欺凌。”
凌萧虽也知道元京城看似繁华的表面下有多少肮脏交易,但活生生的受害者,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心下戚戚。
孟大家又道:“其实我一个人住惯了,不惯别人侍奉。云娥待在我这儿,就像是我的半个义女。我只想给她一个避风港,让她能安安心心地长大。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就不是我能为她操心的了……”
一月光阴不知不觉地过去,日子一下滑进了腊月,天气慢慢冷了起来。
凌萧零零散散地开始了国考的准备,但每隔几日总会抽空去一次十二音坊,与孟大家喝茶闲聊些许。
又是一个晴爽的天气,阳光很好,他又来到十二音坊的后门。
经过这些日子,他对这里已经是熟门熟路,沿着熟悉的小径,一路到得木楼门口,就见云娥正倚在栏杆上,一手撑着下颌,歪着头遥遥远眺。
一见到他,她双眼一亮,立刻直起身子,腼腆地笑了。
凌萧听过她的遭遇后,对她观念大改,由戒备变成了同情。见她在此,他也对她笑了笑,问了句:“孟姨可在?”
云娥点了点头,又转了转眼珠,好像要说什么,但想了半天,又放弃了,只细声道:“稍等一下。”
接着她走进楼里,过一会儿又出来,对他道:“跟我来吧。”
凌萧随着她走到二楼,却没去常去的那间挂着「澜漪」的房间,而是去了对面的那间屋子。
走近一看,门边也有一只小紫金木牌,上书「兰溪」二字,是一样的秀丽笔触。
这倒也平常。孟大家有时有客人,他来之前未打招呼,便在旁边的屋子里稍候片刻。
“有人?”凌萧看了对面的屋子一眼,问。
云娥羞赧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接着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离开了。
凌萧遂褪了鞋,走进屋内。
这间屋子比「澜漪」要大一些。他走进去向右一拐,就见里面还有一进,与外厅隔着一道檀木半月门,缥色的帷幔散落下来,里面影影绰绰的,隐约坐着个人影。他脚步极轻,里面的人似乎并未察觉有人进来。
凌萧一愣,看看那人影,又看看房门,有些不明所以。刚要出言相询,却听得里面「叮咚」两声,传来了一段曲调。
调子很简单,不是元京时下流行的繁复曲式,但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且弹奏的乐器听着有些陌生,凌萧分辨了很久,才意识到此人弹的就是琵琶。
但巧妙的是,她完全没有用任何复杂的技巧。全曲没有抡指,没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叮咚,也没有铮铮杀伐之气,只是一个音符连着一个音符,简单而随意地弹奏而已。却不知为何,如此得动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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