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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望着远处茫茫的山野,也不知在想什么,酒水一杯杯下肚,却丝毫无有醉意。凌萧在一旁正襟危坐,也不敢多问,只跟着外祖茫然地望着四周景色。
只见触目辽阔无垠,绿草蓬勃,山花盎然,姹紫嫣红,端得人间好风景。
这么看着看着,他的心境也渐渐开阔起来,满腹的疑问渐渐散去,还未觉出什么,日头已经慢慢西斜。
坛中酒渐渐空了下来。
最后一杯,凌峰仿佛这才注意到身边外孙的存在,又看了看他身前未曾动过的酒水,微微一笑,道:“自小你的定力就好,像我,全不似你母亲,生性跳脱,一刻也坐不住。”
闻言,凌萧登时心神大震,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外祖。
从他记事起,外祖在他面前提及母亲的话不超过十句,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尽管他很小的时候也曾无数次哭闹哀求,外祖却总是冷着脸将他丢给外祖母,然后自己头也不回地走开。
那时的他是多么想从他们口中听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关于母亲的只言片语啊!
可母亲就像是全府的禁忌一般,老爷不说,夫人怕提,下人们自是一句也不敢多嘴。
渐渐的,他的心也淡了,后来大了,也不想了。这事就慢慢熬成了他心中的一片逆鳞。
可为何今天,亲手断了他念想的外祖会忽然主动提起母亲?
“呵……太突然了,吓着你了。”外祖淡淡笑道,又抬头环视了一圈,忽然扯开话题道,“这归雪亭,是十三年前北境百姓自发筹资建的,之前是没有的。”
凌萧闻言,也扫了眼凉亭,只见红柱红梁,完全是市井之人的品味,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他这几年外出游猎时,也曾多次经过此处,早是看熟了的旧物,不知外祖为何要提起。
这么想着,他又望向外祖,却见他也正在看着自己,一双虎目不知是否因着烈酒的缘故,竟微微有些湿润。
凌峰看着自己外孙的脸,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又把头转了过去,淡淡道:“这个雪字,指的就是你的母亲,阿雪。她十四年前,为保北境安宁,与索伦大军拼死搏斗,战死沙场。当地人感念她的恩德,为她建了这座亭子,望她魂魄有知,常来看望。”
这番话就如惊雷炸响于耳际,凌萧一下子呆住了,再举头环视这间破败的凉亭,就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全部不听使唤地逆流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自心头升起,绕过后脑,逐渐聚集在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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