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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一抬头,便见着了江逾白那寒凉蚀骨又疏离万分的眼神,如今他分明已贵为国师,得圣上器重,在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呼风唤雨也不为过,却被这位常年居住在深山小他几十岁的师弟的一个眼神给惊骇住了。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这样年轻的师弟,如何会有那勘破山河的眼神,让他这个做国师的额上没来由得沁了汗。
在江逾白漠然眼眸的威压之下,国师有些狼狈得低下头,嘴角抽搐着,透着些许恨恨然道。
“你此次肯做公主少师,肯上道清观教学,如今肯随公主一齐入皇宫,我原以为你是识了抬举,既这般,你好自为之。”
说罢,一甩宽袖,转身便从台阶上下去,走了两步,顿了顿,复回头,再张口,可没有什么同门情谊,用只有二人的声音嗤笑道,“且看罢,有你后悔的时候。”
至此,步履阑珊下了台阶,很快融入了幽深曲折的回廊之下,不多时,便没了身影。
这头江逾白不过睥了一眼国师的背影,单手负在身后迈过门槛跨步至门口的檐下,默了默,朝道安示意。
道安忙上前,垂着脑袋,只当国师方才走,江逾白有什么要紧的吩咐,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生怕遗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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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国师说了什么,江逾白其实都不曾用心去听,他那样的身份能立在他跟前与他说话,都是几辈子上香修来的,但有一句,江逾白听明白了。
“如今肯随公主一齐入皇宫。”
这么说来,苏婳婳亦安全回了宫。
想至此,江逾白心头莫名空悬着的一口气终渐渐下落。
原是将道安唤来,想问询一番苏婳婳的近况,可眼下道安就站在他眼前,话至嘴边倒不知要如何说了。
于幻境中,算上从道清观回皇城的路程,再瞧如今的天,先头之事怕已然过了许久,但对于江逾白而言,绵软馨香萦回不止分明就在不久前。
他自然知晓先头他的话有多伤人,苏婳婳眼中的失望与落魄他全然瞧懂了的,去体会一只妖物的心境这样的事体说出来委实太过荒谬。
饶她因着旁的什么不想回皇城,与他又有何干呢?与他破境又有何干呢?
何况,他已然知晓她如今安全回了皇城,国师刁滑,想来是为着在圣上跟前得脸,故而将苏婳婳作为一颗青云直上的棋子跳板,重新替她批命,以此来剑走偏锋获得圣上的信任,既如此,她回宫后,再不济,也不会如同之前一般难熬了。
望着眼前正低着脑袋不语、等着听他吩咐的道安,江逾白眸光动了动,许久,才寻了个还不算突兀的借口,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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