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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九龄瞧了瞧天色,又细细调了屋内的更漏,怕错过了吉时,而后算着时辰,燃了长案上的两根红烛,至此,烛火熠熠,微光之下,段九龄复在桌案前坐了下来。
白日又长又短。
长得那更漏每走一下于段九龄来说都是煎熬,短得那日头落得那样快,好似下一秒吉时便要过,他细细择下的吉日不过弹指一挥间便要过去了。
这一坐,段九龄终是从天亮坐至了天黑。
夜色沉沉,玄月高挂,轻纱薄影,他不曾等到苏婳婳。
床榻之上摆着两身叠得整整齐齐的喜服,长案上燃着的红烛似乎到了尽头,只听得“噼啪”一声,炸出了一颗火星。
段九龄听着声,后知后觉得缓缓回转过身,望着那摇摇至尽的烛火,而后从桌案前站起身,行至红烛前,昏黄的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而又长,那晦暗的倒影落在屋门前,瘦削又孤凉。
段九龄望着烛火,良久,缓缓抬起手,伸出修劲的手指,慢慢靠近那被火光融成了一滩的烛油,蓦然,那滚烫的蜡油便覆在了段九龄的指尖,可他好似无知无觉,连眉心都不曾蹙一下,只是面色愈发惨白……
那滚烫的蜡油渐渐凝固,牢牢得将段九龄的指节包裹住。
段九龄无波古井一般的面上,终于嚯开了一条裂缝,一颗心亦渐渐下沉,直至坠入无寂深渊。
他等不到她了。
第18章 确实不值一提。
段九龄立身在长案前,眉眼轻阖,一动不动,不知在作想什么。
夜风萧索,拍打着屋门。
忽然,屋门大开,大作的狂风甫进屋内,蓦得便将长安上燃着的烛火给扑灭了,屋内陷入一片晦暗,只余院中高悬的蟾月,将月影斑驳得撒在小院的青石长径上。
院外传来细足踏上落叶的“沙沙”之声,不多时,一道娇媚的声音掠门而入。
“小公子,我来瞧你了。”
清冷的月光之下,段九龄略转了眸,只有随风轻轻浮起的衣袂在翻飞,面色沉而又沉,一丝波澜都不曾起,眸中却是透骨的寒凉。
来的是那只五尾,与她一道的,还有一只浑身银白皮毛亮泽的七尾狐狸,修为比之五尾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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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五尾虽伤重跑了,但段九龄这样的魂肉哪里是能轻易放弃了,待养好了伤,这便又逮着机会寻了上来,在附近悄么儿瞧了许多天的动静,见着苏婳婳好些天不曾露面,这便大着胆子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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