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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靳濯元回府时,未及换衣裳,身上仍是那件能威慑住人的坐蟒红袍,他跌坐在在地,双手撑着地,场面很是怪异。
倘或此时,福来和诚顺冲撞进来瞧见这幅场面,恐怕连腿都打不直。
兴许是被她这无厘头的话气着,他站起身,掸去衣裳的尘垢,语气也重了几分:“胡说甚么?”
“那你怎么日日躲着我,不愿见我。”
他气笑了:“我哪里躲着你?”
“甚么奏本朱批,你捅了朝臣的马蜂窝不成,哪里有这么多事要料理?你就是不愿见我,也别三五天都用同一个借口敷衍我...”
她语气渐软,后边的话逐渐被自己的哭噎声遮覆,慢慢地只能听见委屈的尾音。
一声声轻飘飘的娇音,于他而言却是难捱的钝刀子,比着心口,一下下地推入肌理。
靳濯元浑身僵直,想弯下身子去劝哄,却不知该说些甚么,静默半晌,妥协道:“那我今夜不走了。”
陆芍抬起哭红的眸子,只觉得厂督这个榆木脑袋,平日里不是仗着审讯的本事很能洞察人心吗?怎么今日的如何点拨也不开窍。
她急得发慌,鼓足勇气问道:“陈姨娘说你待我好,大姐姐说你喜欢我,我听久了,会信以为真的。厂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靳濯元指尖抚着陆芍沾了湿意的雪腮,喉间一哽,软骨上下滑动。
他薄唇微张,似要说些甚么,然而过往不堪的旧事铺天盖地地倾倒而来,压得他喘不上气,说不出话。
就像是站在深渊巨口的边缘,他不敢让陆芍接近,生怕一个不慎,牵连她迈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只能无限地将她推开。
而陆芍却像洞穿他的心思,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不许他逃离。
“你若是喜欢我,便好生喜欢着。你不要不喜欢我了,还来招惹我,我比不得你定性好,我会遭不住诱惑,会喜欢上你。你不是问我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你,我喜欢的。”
“你说什么?”
像在湖面砸落一块巨石,靳濯元猛地抬眸,恰有有春日夏初最恣意的日光流转进屋子,照在他瓷白色的脸上,一时间春风融雪,寒木春华。
她小嘴一张一合,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生怕厂督没听明白,复又强调了一回:“而且很喜欢很喜欢。”
靳濯元心里苦涩一点点蔓延,却被雀跃半道覆盖,他双手托起陆芍,将她抱至小炕桌上,抽出她攥在掌心的衣袖,替她拭泪:“我这样的人,有甚么值得你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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