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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夏和云竹互望一眼,大致猜着这是厂督下的命令。昨夜事出从急,流夏至今还没弄清事情始末,趁着用晨食的空档,听陆芍复又讲了昨夜所见之事,二人齐齐捂着嘴,睁圆了眼。

陆芍睡了一夜,头脑条理清晰,虽然忆起昨夜的事,心里仍有余悸,却比流夏和云竹镇静不少。

云竹来提督府的时日浅,来伺候陆芍之前,只是经手蜜饯采买的事。后宅里呆着的侍婢,对公门堂前的事一概不知,也唯有听了陆芍昨日的见闻,心里才密密麻麻地爬过恐惧。

她面色煞白,替陆芍布菜的筷子陡然碰在碗沿处: “那夫人是怎么想的?倘或夫人想要离开提督府,云竹也跟着您走!”

屋门紧阖,外头站着守卫。里边虽然只有她们三人,流夏却忌惮番子打探消息的本事,立时捂住了云竹的嘴:“切莫胡言。”

陆芍摇了摇头,她昨夜便意识到,汴州到处都是东厂的人,只怕她一出屋子,下一瞬就被东厂的人拿下,这无异于是鸟入樊笼,自投罗网。

流夏虽捂住云竹的口,然她心底也同云竹一样,油然生出几分惶惧。

“不若将这些事同国公爷说,国公爷若是肯为夫人计谋...”

“你莫不是吓傻了。”还未待流夏说完,陆芍便笑着将话头接了过来:“父亲若是肯为我计深远,我今日如何会出现在这儿。”

打她在喧阗锣鼓声中迈出府门的那瞬,心里仅存的那丝期盼便烟消云散了。

流夏愁着一张脸,又提心吊胆起来,好似回到初入提督府的那段时日。

陆芍默不作声地抿着白糖粥,松神吃了几口,陡然记起长公主的话来。

那日在宁安殿外,长公主神色肃正地同她说:“倘或是哪日你不想呆在这儿了,我走不得,你却是有退路的。”

她眼里逐渐浮现几分动容,然经历昨日精心密谋的刺杀后,宫内人人自危,朝不保夕,大抵顾不上她的事,甚至连大姐姐一家也牵连其中,战战兢兢地听候审讯。

陆芍端起瓷碗,将白糖粥当做热茶连喝了几口,暂时压下心底的浮躁的想法。

“我若想探听外边的消息,府中的人未必肯说与我听。明日便是初二,原先应当回国公府小住一段时日。我出不去,你便藉着这个由头,备上几份薄礼往国公府走一趟。”

流夏有些不明所以:“国公爷和夫人皆在宫内拘押,姑娘的礼是送予谁?”

陆芍点了点她的额间:“好姐姐,不是还有栖竹院的陈姨娘吗?陈姨娘一病数年,每岁冬日,都要汤药养着。轻则身虚体弱,重则卧床不起。这份礼一是尽女儿的礼数,二则探姨娘的病,哪里会落人口舌?再者,送礼也不过是个由头,我这厢出不去,还得仰着你出去探听消息呢。”

流夏总算听明白了,连忙应是。

总关在屋内,也不是个法子,起码得将外边的风声扇至自己面前来,这样遇事才不至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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