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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来示意车夫行得快些:“夫人不必往心里头去,这闲话传着传着自然有消弭的那日。”
陆芍秀眉紧蹙:“分明是他们刺杀厂督未果,咬毒自尽。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成厂督赶尽杀绝、滥用极刑?”
她虽然不懂时局策令,也不知朝中反复争论的赋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那二人分明着仵作验过尸身,确实是咬毒而亡,旁的她不知道,只单就此事而言,她瞧在眼里,方才的谣传确实胡话连篇、昧天谩地。
陆芍正值气头,福来早已见惯不惊。正如厂督所说,横竖早已恶名在外,多一桩少一桩又有何妨。
“夫人若是听着不适,小的这就着人去堵住他们嘴。”
陆芍确实是想堵住方才那人的嘴,可是堵得住一人,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如今这些谣传走街串巷似的敲开各户人家的屋子,倒灌入众人耳里,近乎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且是一副言之凿凿、煞有其事的模样。
马车复又行了一程子路,方才的谣传一易再易。陆芍竖耳去听,只听见有人窃声道:“听闻那阉狗手段极其残忍,从脊椎处落刀,一分两半,皮肉分离,活生生地剥下一层人皮来。那二人应是士人,极有风骨的,落在阉狗手里,纵使受以严刑,痛心入骨,也咬牙切齿的,没喊一声疼。”
路人叙述详尽,听得陆芍大惊失色,胃里一阵翻滚,面色青白。
福来倒是听过活剥揎草的酷刑,行刑者剥皮之后还要碎磔其骨肉。只是这种刑罚极为少用,鲜少传入百姓耳里。
也不知是谁有意为之,妄以谣传施压,激起民愤来。
“小的这就嘱人去查。”
陆芍却制止了他,她强忍不适,开口问道:“厂督可是去薛先生的私塾了?”
福来应是:“薛先生告假一日,今日是要讲学的。夫人想见掌印?”
陆芍抿嘴不作声,思忖片刻,仍是决定调转车马,往薛先生的私塾赶去。
私塾有统一的散馆时辰,陆芍去的早,寻常也无法进入,只得寻家茶馆静静候着。
茶馆这地最能滋生闲言碎语,今早知晓的事,不过片刻,满堂皆知。
污秽肮脏的言辞一句句地钻入陆芍的耳里。
她未入提督府时,也曾听过厂督的恶名,彼时也觉栗栗危惧,不似今日,她竟然油然想要站出身,同他们辩驳几句。
亏得福来拉住了她。
“夫人其实可以在府里等着,厂督散学,自然是要先回沂园的。外头人多嘴杂,仔细污了夫人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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