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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直接将赋役清单下达至各户,如此一来,正好去除了里长的贪污,和农户重役的痛苦。
而房台县却借用他赋税改革的名义,又借政令难以通达至百姓耳目,便曲解他所倡行的税改,不仅妄自征税,还增加徭役。
然而房台县的问题还不止这些。
若说甲首贪税是因自己的贪欲,那么这桩案子,至此也算查探清楚了。可这么一大笔贪税得来的银钱,任东厂缉事如何审问,也查不清它的去向。
那这么大一笔银钱,究竟用在何处了?
东厂缉事不动声色地拘了当地最有声望的里长。
该里长是个乡绅,宣顺十二年的落第士子,名唤刘珦。
这刘珦贪污了大笔税银,照理说应当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可缉事去他屋子拿人的时候,却见他平日吃穿并不富庶,甚至可以称得上‘寒酸’二字。
靳濯元见着刘珦时,他被架在刑架上,掌刑千户正因他不肯开口,而要用刑。
千户见着靳濯元,放下手中的刑具,给他让出道来。
他今日未着鲜亮的颜色,依照陆芍的喜好,穿了一身文人雅士的直身,与这阴黑发臭的牢狱浑不相干。
若非眉眼间那股子阴恻的狠劲,刘珦怎么也想不到,眼前之人,就是大梁上下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提督。
他仍是坐在官帽椅上,眯眼打量眼前的之人,一言不发地转着指间的玉指环。
半晌,刘珦啐了他一口,骂他阉狗、奸宦,各种不堪的秽词一句句地钻入他的耳里。
掌刑的千户掐住他的脖颈,企图拿铁烙去烫他的喉。
靳濯元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着,这些话他早已听过成千上万遍,以往听时,他甚至还能上赶着帮上几句。
今日只是庆幸,这些秽词还未钻入陆芍的耳里。
想起陆芍,他便摆了摆手。
冬日天色暗得早,他若是晚些回去,那小丫头又该趴在窗台等他,他实在没功夫同刘珦消磨时间,便站起身同刘珦直言道:“玄元帝萧齐文在位二十二年,后来经历太子继位、两王之乱,至今统共过去二十七年。你在宣顺十二年落第,如此算来,落榜之日正是十五年前的科考。”
刘珦嗤笑一声,东厂掌监察,查出他何年落榜并非难事,这同审讯他税银的去向又有何干系?
靳濯元继续说道:“咱家瞧过你的文章,行文不落言筌又卓有见地,与同年中举之人想比,名列三甲并非难事。”
话说至此,刘珦倒是愣了一瞬,他显然没料到这阉狗会去查他当年的文章,一时间头脑混沌,摸不清他真正的意图:“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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