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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拍了拍床榻,示意她坐过来。

陆芍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转而一想,这安生兴许是指沿途皆有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随身护卫,纵使遇上暗礁险滩,也有人披荆在前,一一应付。

她乖乖地坐过去,正要伺候他安置,一双柔荑被他握住。

他眼神清明,只在微微眯起时,带着点难以言说的阴恻。

“你且睡,四周有诚顺带着守着。夜里不论听见甚么声响,都不许出这屋子。”

说完生怕陆芍不听,还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听见了吗?”

陆芍茫然不解:“厂督明明在我身侧,为甚么要交代这些?”

她顺着靳濯元的视线外望,一抹黑影正巧从屋前闪过。

身旁的人缓缓起身,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陆芍一下子明白过来,反抓住他的一片衣袖,眼底带着忧切:“会有危险吗?”

靳濯元抿了抿嘴,肃然的神色慢慢转向贪嗜,甚至带着些欢悦。

陆芍瞧见他的神情,慢慢松手,她的顾虑没错有错,但是有危险的恐怕不是屋里的人。

*

夜里落了一场雨,落在空旷的京郊,回响的声音清晰可闻。陆芍初时没有睡意,熬到后半夜,实在浑身疲累,竟也和着雨声睡了过去。

醒时,一大片晨曦照在平整的被褥上,陆芍迷迷糊糊地睁眼,侧首不见床榻之人,顿从榻上惊坐起,睡意全无。

她趿鞋下榻,环顾屋内,茶盏摆放整齐,就连她昨日刻意在门槛前留下的一小截花枝也没有挪动的迹象。

整整一夜,厂督都未回来。

陆芍眼张失落地来回踱步,脑中顿时闪过千万个可怖的画面。依照他的身手,倘或事情顺利,不会迟迟未归,难不成是昨夜碰上甚么棘手的事,到了这个时辰都尚未能脱身?

她惴惴不安地望向紧阖的屋门。仿佛屋门后又是另一番腥风血雨的天地。

屋内的线香最终燃尽,最后一柱香灰折落在小小的香炉里,她好几回都想推开屋门,去外头打探消息。可在昨夜厂督特地同她交代,不论出甚么事,都不许她出这屋子。

陆芍孤身一人,身上没本事,也生怕自己行止轻率,给人徒添麻烦。

思来想去,只好踱至格扇门前,贴着屋门,窃听外边的动静。

甫一贴上去,屋门就被人拉开。

陆芍身子前倾,前额撞在结实的怀中,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她猛地抬首,瞧清来人后,二话不说地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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