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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还盘旋直升机的轰鸣,声音越来越近,掀起猛然间的飓风。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边境的夜空,月圆之时,干净得不染尘埃。
有一颗流星划破浓稠黑夜,而后坠落不见。
正如他此刻的眼皮,沉重到模糊,模糊上残余着一片黏稠的血色,鲜艳的红如铺陈的玫瑰。
眼前的世界变成了走马灯一样的镜头。
想到在警校时,少年黑发黑瞳,携着一股子少年意气,满腔热血。
那时候的他站在人群中间,制服笔挺,笑得灿烂。
身边同样穿着警服的同学勾搭着他的肩膀,为刚刚打赌赢下的接力赛兴奋不已。
同学高喊道:“裴神——”
恰巧,夏日晚风吹过,坦荡明亮正少年。
那时候的裴骁南还称不上英雄,只是轻狂坦荡、无忧无虑的少年。
可惜时间不能定格。
……
镜头在脑海里快速移动着,最后弥留在脑海里的,只有一张清纯动人的脸。
小姑娘覆在他肩头,梨涡盈盈,如一朵迎着白昼而生的花。
既有外壳上保护自己的底色,又有内心的柔软善良。
“裴骁南,你是坏人吗?”
“那你有没有许什么愿望?”
“裴骁南,你抱抱我——”
“……”
她说,你要永远活在阳光下,要好好活着。
想告诉她,他不是坏人。
卧底在西城,他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坏人,是跟那些人一样穷凶极恶之徒,否则稍有不慎就会身份暴露。
可只有在她面前,他想足够坦诚,将那些埋葬已久的见不得光的一团乱线扯出来。
阿寻。
阿寻。
可惜了,谁都不知道人会不会有下辈子。
视线开始模糊,模糊到那抹鲜艳的红逐渐褪色,顷刻间化为乌有。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有人在他喊名字。
林维泽不管不顾地指挥道:“去医院,快——”
但裴骁南不知道是谁……
他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弥留在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对不起啊,小夜莺,没办法活在阳光下了。
希望万物替我去守护你。
风过树梢,花瓣纷飞,落了满地,有几片覆在他冷峻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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