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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费霓嗯了一声,方穆扬才把她抱进了画室。
费霓的双手撑在落地窗前,仍然能看见那双猫眼,连月亮都忽略了。费霓闭上眼睛,也不去看月亮。
她在画室里也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小孩子在找猫,声音很大,生怕胡同里的人听不见。
费霓猜来她家的猫便是了。
可这猫并不离开,爬到了树上,仍盯着里面看,时不时地叫一声,调子不再像刚才起得那么高,可更让人心乱。
费霓匀出一只手去拉窗帘,把画室和外面彻底地隔开。
整个画室的光源只剩下天窗透进来的月光。
费霓即使醉了,也下意识地咬着牙齿,方穆扬把他的手指递过来让费霓咬着。
费霓大概是舍不得,牙齿也咬得不那么紧,声音流出来,碎得不成调子。
外面的猫受到主人的召唤,一跃而下,爬出了费霓的房子,见到小主人,它打了个滚儿,露出松松软软的肚子,主人把它捞到怀里,它又开始喵喵地叫,这次叫声里很有些撒娇的意味。
十六早上,方穆扬让费霓看他画的画,是一轮月亮。天窗里的月亮。
像三流摄影师拍的,镜头一直晃,看不真切。并不符合团圆的美好寓意。
可这月亮正是费霓看到的那一个,现在看了,还能感到那种晕眩感,喝醉了控制不住身体平衡的人,看到的月亮大概就是这样的。
“你觉得这个送给姐姐当结婚礼物怎么样?”
费霓冷下脸,“不好。”
“你是说这画不好么?”
“还是送个别的吧。”
“那要不把我给你买的笔送给他们?”
“一只合适吗?”
“我还给我自己买了一只,只能一块送了。”
费霓知道方穆扬是不会给他自己买笔的,所以这礼物早就准备好了。送画只是一个幌子。
那幅月亮装裱完成后最终挂到了费霓的卧室,她不得不每天睡前都感受那种晕眩感。
老方本想着去会会亲家,还没成行,就被落实了工作,不过是个虚职,每天不必坐班。单位给他的汽车他也不用,偶尔去单位开会,也是坐公共汽车去。
家里又变得热闹起来,老方以前嫌太寂寞,现在又嫌吵得慌,总归不如他意。客厅挂着逆子的画,来人看了不免称赞几句,老方替逆子谦虚,不过随便涂鸦而已。又有人问及方穆扬的工作,老方坦诚说在饭店当服务员,他并不避讳此事,逆子的工作比较能体现他的大公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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