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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两年里,李渡总是感到莫名的焦虑,她从法国到美国,美国到非洲,每个地方都待不了多久,尽管身体很累,可她管不住自己的脚步,一站一站地走,一站一站地逃离,直到再也走不动了,自己的积蓄也花光了了,父亲给她的钱又不想动,她才只好回国。
回国去哪里呢?李渡选择了西藏,在这个宁静古老的地方,重新当上了导游,过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日子,在遇到车祸的瞬间,她以为,她这个和尚就要当到头了。
她掉落到了沉沉的黑暗中,天地混沌一片,没有尽头。她隐约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是并不感到恐惧,彷徨往前行走,走到疲惫不堪的时候,看见了父亲的背影,还像以前一样高大,一样沉默。李渡哭着追上去,她有好多的委屈要向父亲诉说,她想说她好累,她要父亲带她走,结束这种痛苦的生活。
李广海没等李渡,只是远远地回头慈爱看了她一眼,就越走越快,渐渐消失在前方更浓重的黑暗中。
眼看着父亲消失,李渡顿足大哭,他们都不要她,连父亲都不要她了,她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恍惚间,隐约听见有人凄厉地在叫她的名字,让她回家,声音很熟悉,但她想不起来是谁了,她感到好奇,为什么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这么伤心呢?
可是她已经没有家了啊!李渡很迷惘,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李渡还是醒来了,从一个世界回到另一个世界,看到了两鬓斑白的陈端成,懵懵懂懂地和他说了几句话。等到逐渐清醒后,她的情绪才慢慢涌出来,和往事纠缠在一起,沉甸甸的,堵得慌。
她不想面对他,不想听他说那些话,她就想一个人自生自灭一辈子,所以不管陈端成说什么,李渡都装作听不见,他一来她就闭眼。但她也无奈,她阻止不了陈端成,她连动都动不了。
陈端成忙完以后,就坐到李渡床前,轻声问她:“我扶你起来坐一下好不好?”
李渡躺久了,还真想起来坐一下,她点点头,陈端成把被子掀开,双手托住她的身体,把她慢慢扶起来靠在床头,然后拿了个枕头塞在背后。
高原的阳光热情洒脱,照在李渡大病后苍白的脸上,陈端成笑着看她,抚上她的脸颊,“怎么和藏族姑娘一样,长了个红脸蛋呢?”他又骗她,就像以前骗她说她在梦里讲法语。
李渡没笑,歪着脑袋幽幽地看着他,看了一阵,陈端成心里就发虚了,他垂下眼,盯着李渡身上的被子,那上面洁白无瑕,纤尘不染。
忽然门被“咣”的一声撞开,郭文娇手里拎着满满两大袋东西,满头大汗地进来,嘴里嚷着:“嫂子转到这里来了?我上上下下找了好几趟!”
没等李渡做出反应,陈端成霍的一下起身,不由分说地将郭文娇架着胳膊推搡出去,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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