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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衣沉默了一会儿,严肃地说:“大不了你给我衣服上也绣个水鸭子,咱们到时候一起丢人。”

一句话将元鸢逗乐了,捂着肚子笑了许久。

想到这些,元鸢暗自好笑,其实刺绣哪有那么难,怎么那时候的自己怎么都学不会呢?

也许是因为有个人惯坏了她,以至于后来那个人走了,她待在屋里一遍又一遍地绣花、点茶、作画,做她以前最讨厌的事,一次次地重复,重复到最后麻痹自己。

一件事做多了,就成了习惯,而习惯是无所谓喜欢与否的。

就像接受那个人的离开一样。

针尖将要刺出最后一瓣花时,元鸢停了下来,她将绣帕搁回篮子里,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谢锦衣仍在看书,睫毛在鼻梁两侧投下浅浅的阴影,按在眉心的拇指挡住了他的眼睛。

元鸢不自觉蹙眉,挑灯夜读容易伤眼,上次受了伤也是不以为然。

现在怎么一身的坏习惯?

指缝间是元鸢微蹙的眉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书卷,谢锦衣别过眼,手指翻开的书页定在半空。

元鸢早已收回目光,拾起剪刀剪去了一截烛芯,身后是轻微的“啪嗒”声,像书册被扔到了架子上,随即是沉稳的脚步声,越过她行至床榻旁。

他今日倒是歇得早。元鸢这么想着,问他:“可是要安置?”

谢锦衣“嗯”了一声,自顾解开外袍,,元鸢起身准备退出去。

“过来。”声音淡淡的却不容拒绝,他又添了一句,“睡觉。”

元鸢没走也没回他,虽说和他也不是第一次同榻而眠,可这几日他受了伤也未曾与她共枕,如今她倒是有些不习惯。

“你不睡这儿,晚上谁给我端茶倒水?”谢锦衣一句话让她全然没了难为情的心思。

这人就是存心把她当丫鬟使唤的。

知道他没有旁的心思,元鸢这才走到了床榻旁。谢锦衣早已躺下,她褪了绣鞋掀开被子的一角将身子轻轻放了进去。

衣衫完整,连罗袜也未脱。

果然又得了他一句讥笑:“也不嫌热。”

元鸢侧着身子没回他,她离榻沿太近,仿佛一翻身就会滚下去。被褥里高低起伏明显,却被她刻意缩成一团,恨不能离躺在里面的人再远一点。

谢锦衣嫌弃地提起唇角,谁稀得和她碰到。他一翻身也背过去,中间的被子扯出一个空隙。

元鸢感觉到身后的人翻过身,她将手枕在脖颈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屋内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池塘里的虫鸣声也停了,只有纱窗时不时被风吹得轻轻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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