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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夏似有所感, 抬头看向二楼,与窦瑜对视。

他眼如鹰隼,极锐利极清亮, 明明是仰视, 又仿佛是自高空锁定猎物, 下一刻便要俯冲而下。

窦瑜也不躲不闪, 直视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 这人自己在宫中马苑曾见过一次。她不知他的身份和姓名, 但当时他就站在二皇子身边,应该是二皇子一党。

二皇子朝中党羽不少, 幕僚众多, 争储之心过于明显, 皇子中也无人与他有一争之力。过去他一直想拉拢谢述而不能, 向谢述送礼甚至送美人,都是常事,她都撞见过许多次。

谢述应该是由于深知圣上多疑且猜忌,别说是二皇子, 即便先太子在世时极为欣赏他, 他也几乎不与先太子私下来往,一门心思征战沙场, 如祖父伯父那般固守国土, 护卫万千百姓。

他的恩师冯迁是三皇子的外祖父。原本有着这一层关系,无形将他与三皇子划作了一个阵营。只是三皇子乃扶不起的阿斗, 在圣上面前怯懦寡言,自儿时起连一篇完整的文章都背不出,出宫开府后又只知提笼架鸟, 四处游乐,性格极蠢笨,最受不得旁人激将,做下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圣上都不爱搭理这个儿子,更没有朝臣在他身上押宝。

外祖父冯迁为谢述进谏辩言,因而落狱惨死。圣上不允冯家为其发丧,将其悬挂城门,以示惩戒。冷宫中的冯妃知道父亲已死,绝望之下吞金自尽。

接连两位至亲离世,三皇子却只顾在府中醉酒嬉戏,造酒池,燃纱幔以观“火景”,幕天席地淫/乱多日。

气得三皇子妃抱着儿子跑回娘家哭诉。

有御史参了他一本,道他欢乐失节,理应受惩。但圣上却认为三皇子的表现实乃人之常情,只因性格有缺,不敢来与他这个父亲争辩,便用这种荒唐法子宣泄不满,难得生出慈父之心,将此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三皇子醒酒后,在圣殿外跪了一下午,也哭了一下午,又变回了圣上那个最为怯懦的儿子。

萧夏见她一手轻轻搭在围栏上,即便没有笑,却眸若灿星,像一只好奇的娇狐,让人看着也心胸一阔,极为熨帖。女子生就一副好皮囊并不算难得,难得的是还有着不输他族女子的气势,自从见过她骑马射箭,更加留有好印象,故而今日偶遇后,才忍不住尾随而来。他还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

只是她身旁还站了个与自己差不多高大的男人,着实有些碍眼了。

他的视线愈加露骨,窦瑜渐渐觉得不舒服,退后一步躲开了。郭素也恰好脚步微动,挡在她身前。

云宁将药买来,折返回来时见谢妙儿已经走了,心中复杂,余怒仍未消。佰娘从他手中将药接过来,扶着窦瑜坐到桌边,仔细给她上药。一边轻轻吹着风,一边心疼地小声说:“您肌肤娇嫩,看着都疼。”

窦瑜道:“也不太疼,其实都没什么感觉了。”

另一只完好的手还在不时地摆弄她的金鱼灯。金鱼灯的鱼身圆鼓鼓的,被她戳来戳去,在桌上坐不稳,滚向一旁将郭素手边的花灯撞得翻倒。

灯上那只抓花球的小猫顿时变成了四脚朝天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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