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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忽然响起“啪”的一声,又一根树枝被积雪压断了,栽进雪地里。窦瑜回过神来,呆呆地应声:“有劳公公了。”

只是她的表情里完全瞧不出喜色,就连边儿上站着的舒嬷嬷看起来都比她开心得多,一个劲儿地拿袖子擦泪。高严默默看在眼里,心中又开始感慨了:从前这位庆云郡主那可真是刁蛮得很,关了这一年,怕是性子磨平了,人也磨傻了。

高严带来的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要说窦瑜对此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她打小儿就是个闲不住的姑娘,让她读书写字仿佛是要了她的命,逮住机会就牵着她的小棕马漫山遍野撒丫子疯跑。春井巷这一年多的囚禁就是慢刀子割肉,一开始她无聊得都快疯了,却只能在小小的四方院子里一圈又一圈地走。

但要说此刻有多开心,倒也不至于。她的目光顺着终于卸了锁敞开着的大门望出去,想要扯出一点笑意来应应景,奈何是真的笑不出来,似乎人闷久了,感官也跟着迟钝了。所以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只是轻声问舒嬷嬷:“嬷嬷可愿意随我一同离开?”

舒嬷嬷先是一愣,又摇摇头,道:“老奴习惯了守在这里。”

这宅子虽然又旧又小,倒是正经有一段由来。窦家的老太爷原是襄州太杭人,嘉平十年来奉都赶考,当时便租住在春井巷这间小宅中,多受寡居的邻居大娘照拂。后来金榜题名,邻居大娘却得急病去世了。窦老太爷为报答她,知她无儿无女,身后无人祭拜,便将相邻这两间宅子都买了下来,打通后修做一宅,主屋修设灵堂,摆放邻居大娘的牌位。

舒嬷嬷和她的郎君自年轻时就在这宅中负责打扫看守,后来她郎君去世了,窦家老太爷夸他们夫妇二人是忠仆,允舒嬷嬷将她郎君的牌位立在左侧耳房,设为小灵堂。

窦瑜住的是侧厢,就挨着主屋灵堂。刚来的时候她怕得整夜睡不着,勉强睡了又常做噩梦,但住久了也就习惯了。因为听舒嬷讲过其中渊源,她也就没有继续强求,认真谢道:“这么些日子劳嬷嬷照顾了。”

舒嬷嬷抹着泪,真心实意地说:“这可折煞老奴了。您是个好人,不该受这么久的苦。”

快快活活过一年,时间便也飞快,但若是像她这样被禁足,那日子过起来当真是慢得很。刚来时窦瑜还是珠圆玉润无法无天的小丫头,现下瘦得仿佛变了个模样,旁观的高严暗暗心惊——因为站在面前的庆云郡主,与安玉郡主长得更像了。安玉郡主过去可是名满奉都的绝色美人,与她同父同母的亲妹子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只可惜二人周身气质大相径庭,安玉郡主张扬耀眼,庆云郡主从前是骄横如今是呆傻。

高严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窦瑜身上打了个转儿,弯着腰恭敬道:“太后的口谕奴婢已经奉命带到了,这便回宫了。”

见他要走,窦瑜才后知后觉地抬手在腕上一抹,将自己戴了许多年的玉镯子褪下一只来。不过她从前没干过这种事,竟不知说什么,愣了片刻,走到高严面前将镯子生硬地塞进他手里,干巴巴地说:“今日多谢公公了。”

高严哭笑不得,神态自然地将玉镯收进袖中,腰弯得更低了,“谢殿下的赏。您要归家的消息也早早送去窦家大宅了,想来那边很快就会派下人来接您。”然后倒着退了几步才转身,抬抬手,门口随行护送的宫卫便跟在他的身后一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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