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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间入了夜,那正式的祭灶君仪式就开始了。
汪、谭两位师傅在厨房置办下许多瓜果祭品等物,花小麦则专心整治用来祭祀的猪头。
一整只猪头,用火燎过之后,用一大碗油酱和花椒大料等物拌得停当,搁进锡锅之中,锅口封得严严实实,只取一根粗长的柴禾安于灶内,哪消一个时辰。把个猪头烧得皮消肉化,酥烂无比,酱料充分浸入肉中,简直香喷喷五味俱全。
这道菜。便是花二娘有孕时,曾心心念念的一根长柴烧猪头,今日自然是拿来供奉灶君的,但等仪式过后,配上酱醋碟儿,自家厨子和伙计们一块儿分而食之,也是一种趣味。
送灶君,是要在一天之中的最后时刻进行的,亥时末,园中置了一张供桌。点上香烛,供奉灶君画像,将那猪头往桌上一摆,四周火把通明,案上香烟缭绕。立刻就有了气氛。
连顺镖局也是二十五歇业,孟郁槐忙完了镖局的各样事体,匆匆赶到稻香园,伙计们在园中张罗照应,他便陪着花小麦坐在前头饭馆儿的大堂里小歇。
今日舅舅来镖局里找我。说是感激这一回咱家帮了大忙,等大年初一,想领着舅妈和表妹来家里拜年。一来表示感谢。二来,也想借此机会,在娘面前好好儿赔个不是。
他朝花小麦脸上望了望,沉声道:我没有立刻答应,想着娘未必愿意与他们多说,回头我在娘面前稍微提一提。她若不喜,转头我回绝了就是。
花小麦现在只要一听到舅舅两个字,心中就直犯嘀咕,压根儿不愿再与他们一家往来,于是便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若依着我,当然是觉得他们不必来。孟郁槐笑了一下,又道,但无论如何,还是该问问娘的意见。毕竟那是她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弟弟,之前又出了那档子事,或许她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担忧。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担忧我心里不痛快?
花小麦便冲他一笑:你说的没错啊,这事儿原本就该娘做主,娘若是不计前嫌,哪有我这儿媳妇横插一杠子的道理?反正我还是那句话,舅舅既然要在咱们的新房那边上工,我就盼着他以后能踏踏实实的,把活儿干完了,大家都松快,若是他再闹出什么岔子来,我
我晓得,总归你放心。孟郁槐不等她说完,便摸摸她的额,轻点了一下头。
两人正说着,忽见汪展瑞匆匆从园子里跑了出来,一径奔进大堂里。
郁槐兄弟回来了?方才一直在园中忙活,以为连顺镖局镖局年前最后一天也忙得很,你给绊住了脚,恐怕赶不及回来,这下子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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