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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夜长,红杏送走谢宝珠,等她回到里屋,两个小丫头正在给甘姨娘捶腿,甘姨娘看到进来的是她,说道:“五丫头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红杏回道。
卧在榻上的甘姨娘三十多岁的年龄,她手里端着一支紫竹烟杆,烟嘴是上好的羊脂玉,甘姨娘保养得宜,仍是一副青春嫩妇的打扮,自打怀了身孕,她身形丰腴不少,谢之华每隔几日来看她,她虽不便伺候,但有红杏伺候,偶尔也能留住他几夜。
甘姨娘又问:“二姑娘歇下了?”
红杏回道:“我看她房里的灯已经息了,大概是歇息了。”
说起这个养女,甘姨娘对她只是面上情份罢了,老爷和太太不看重,将来能有多大出息?眼看她一日大过一日,这一两年就要说亲,偏她不识趣,任谁都能看出太太不喜欢她,她还要上赶着表孝心。
甘姨娘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冷笑着说道:“这丫头真是傻的可怜,她难道以为日日到太太跟前儿请安问好,太太就能对她上心?”
红杏笑着说道:“谁说不是呢,把姨娘现成的养母放到一旁,倒去亲近那不喜欢她的人。”
甘姨娘嘴角向上翘起,说道:“二姑娘的心思比谁都深沉,别看她在太太面前毕恭毕敬,其实她未见得有多敬重太太。”
红杏赶走两个小丫头,亲自给甘姨娘捶腿,说道:“管她真敬重也好,假敬重也好,她在太太和姨娘手底下讨生活,还能翻了天不成?”
两人说着谢宝扇,甘姨娘不由的想起谢宝扇的亲娘韩氏,那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女人,她冷眼瞧着,她这个女儿竟有几分像她。
红杏一边给她捶腿,一边问道,“甘大爷的事,姨娘是个甚么打算呢?”
甘姨娘轻轻在桌上敲着烟锅,倒出里面燃烬的烟灰,不以为然的说道:“府里使了我甘家那么多银子,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难道还舍不得?”
红杏想了一下,说道:“只怕老爷不干呢。”
甘姨娘并不担心,她道,“先说动太太,只要太太松口,老爷那里就好办了。”
坐了大半夜,甘姨娘早就乏了,她把烟杆递给红杏收好,问道:“老爷宿在上房?”
红杏垂下眉眼,回道,“是,听丫头们说,用了晚饭就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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