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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卫子夫更是头一次感受到了做事要趁早的便利,几个数得上名字的人,不是在养孩子,就是在准备生孩子,还都是头一次的兵荒马乱,反而让她一个人悠悠闲闲的陪着刘彻。
外面半阴着天,大团大团的墨蓝色积云像是卫青口中交织错落的黛色山脉,纵横伸展,像是大地缓缓起伏的心跳。刚刚下过一场急雨,不远的天空上竟一浅一淡出现了双彩虹,卫子夫半看不看的瞄着《九章算术》,一会抬头看天,一会低头瞅两行。
没办法,她其实看不太懂,只能把刘彻偶尔讲过的一些东西,稍稍弄明白个意思,而且一看张苍的著作就都被翻出来了,就知道国库肯定是有些告急了,也不好意思在宣室殿噼里啪啦的算账惹他心烦。
陛下?卫子夫盯着他看了好久,见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只好主动开口:平阳公主传信想和离的事情,都三天了,咱们今天能有时间议一下么?
刘彻头都没抬,更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神色,照旧翻拣着一摞摞的奏报,随口答道:朕觉得这件事,你还是等曹襄回来,跟他一起商量吧。
卫子夫有些着急的上前,又怕弄乱了他随手摆得乱七八糟的奏报,只能远远站着,追问了一句:陛下,是姐姐主动来说想回来的,这么些年,她头一次跟我说她实在过不下去了,并不是家常的抱怨,你抽空重视一下好不好?
朕知道了,可曹襄现在人在大漠,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让他分心吧?
卫子夫头一次对自己的表达能力产生了质疑,略拔高了声音,探身去够他的袖子,说:陛下!你是没有听懂我的话吗?这件事根本不用和曹襄商量,他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母亲呢?我也没说现在就要和离,只是想早一点接回姐姐,哪怕是借口来长安看看侄女侄子都行了,早一天回来,她不就少受一天罪吗?
刘彻被她拽得有些不耐烦,扔了笔,冷着脸道:朕说过了,要再商量一下,现在没有时间。
陛下只要点个头,我来做这件事,根本不用...
不用什么?刘彻气道:你以为公主就可以去留随心,想嫁谁就嫁谁,想和离就和离吗?就像是张侯,朕不下旨意废了侯爵之位,他怎么能如你所愿的跟朕的姐姐和离?
外面的闷雷恰到好处的轰隆一声,直接砸进了她心里,卫子夫松了衣袖,上前几步,敛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着刘彻继续心无旁骛的批复奏章,气就不打一出来!自己好心好意的提他姐姐着想,还反过来说是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她自己,还什么叫,如自己所愿的和离?越想越生气,总觉得不怼回去就不舒服,终究是赌气道:陛下若是觉得我对南宫公主的处置太过了,也可以不同意啊!什么叫如我所愿?我可没有想过随便废人爵位。
刘彻嗤笑一声,扔了竹简,歪头看她,用如黑云压城般沉沉的语气说:这么说,你觉得张侯被废,是朕任性随便之举了?
卫子夫一噎,怎么这人跟小孩子耍无赖一样,自己哪有这个意思,他自己误解了就立刻给人脸色看。要是往常,她也就软了态度,换个方式说了,也就不会起冲突。可一遇到身边人的事情,她就压不下那股劲儿,我没这么说!陛下有理有据,桩桩件件的罪行列的分明就是早盯上了,我不过是借势而为罢了,又何必来说是为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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