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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意外得知了那个秘密。没有人能够忍受枕边人是一个疯子,江仁斌不能,他可以接受一个帮不上他忙的妻子,但绝不能容忍,一个能毁掉他仕途、让他所有努力都付诸流水的威胁。

哪怕他当初娶她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

所以他睡了顾氏的丫鬟,并且让顾氏察觉,他冷漠地对待她,本来只是试探,但顾氏竟真的疯了。她再不是那个榕树下唤他郎君的娘子,亦没有了温柔和贤惠,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他把她逼疯了……

然后,她如他所愿的死了。

江仁斌闭上眼,想起顾氏死前的样子,她瘦得厉害,丝毫也看不出当初那个榕树下眉眼灿灿的少女模样。他站了会儿,确定她真的死了,就转身走了,当时是什么心情,他已经想不起来了。可能是松了口气,也可能有一瞬的难过,太久了,他已经记不得了。

江仁斌独坐到深夜,双腿僵直,他缓缓站了起来,看向茶室中间挂着的那副画。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

他画这幅画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淡泊名利的念头。他江仁斌是那尾锦鲤,虽生于这浅池,不得不与泥龟同谭,却绝非这池中物,终有一日要凌云直上。

任何人都不能阻拦他。

……

第二日,江容庭与姚晗便都过来了,这回白嬷嬷倒是准他们进来看她了,姚晗先是紧张地跑到江晚芙身边,看她温柔地朝他笑,还跟他说话,才安心了,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被乳母抱来的弟弟身上。

江晚芙随他们玩,转头跟江容庭说话,江容庭心里还觉得后怕,昨天站在门外,都听得到长姐撕心裂肺的声音,还有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母亲生他的时候,便很艰难,他心里其实一直责怪自己,如果不是为了生他,母亲或许不会走得那么早。那么长姐也不用受继母的磋磨了。

“阿姊。”江容庭叫了她一声,低声问她,“我听下人说,你是在竹里馆发动的,是不是他欺负了你?”

他神情严肃,与她相似的眼睛低垂着,看着很能唬人,江晚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从前需要她保护的阿弟,竟然已经长大到可以反过来保护她了。她顿了顿,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阿弟的脑袋,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凑巧而已。我去找他有事罢了。”

江容庭才缓了脸色,只是还抓着她的手腕,低声道,“阿姊,我可以保护你了。姐夫不在,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他欺负你。”

江晚芙含笑,轻轻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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