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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夫人笑着推辞,理由也很充分,“你父亲已经派了护卫来,福安堂原本也有不少,你四叔还有旧部跟着阿瑜,加起来也不少了,你若再留人,我那别庄怕是住都住不下了。又不是打仗,人贵精不贵多。你留人,我不好推辞,那你二叔三叔再送人来,我也推辞不得……我带着这么些人,跑去个小别庄,岂不成了靶子了?”说着,摇摇头,道,“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许留人。”
陆老夫人坚持,陆则想到父亲派来的护卫和四叔的旧部,便没有再坚持了。陆老夫人没有久留他,看了眼窗外天色,叫了嬷嬷进来,“过去看看,二少夫人同二娘子话说完没有?若是没有,便催一催,免得误了出门的时辰。”
嬷嬷应声出去,过了会儿,江晚芙便回来了。夫妻二人起身,走到堂屋中间,正式跟陆老夫人拜别。
陆老夫人送他们到月门外,才示意二人快些走,二人背影渐渐远去,陆老夫人被嬷嬷扶着往回走,回到屋里,她顿了顿,轻声道,“去请二夫人和三夫人过来。”
嬷嬷应下,出去安排。
陆老夫人听到关门的声音,闭了闭眼。寂静的屋内,隐约听到屋外呼呼的北方。
宣帝一旦想整治陆家,那首当其冲的便一定是大房的女眷。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陆家这棵大树的根,就是镇守北境的陆家军和陆勤父子。因此,她最不放心的,也是儿媳永嘉公主和孙媳江晚芙,如今一个被她以代她为儿子祈福的理由,送到固安去了,重重护卫,一个则远赴苏州,皇室便是想动,也鞭长莫及。剩下的也俱送出府了,能保一个算一个。
但其实,陆老夫人心里很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她尚不知父子二人是如何商议的,但赢了,卫国公府得以保全,输了,阖府上下,谁也保不住。
……
大船起航,已经开出几日。起初河面略有薄冰,且风也肆虐,好在与船行方向一致,反倒令船首破冰更快,但船舱免不了摇摇晃晃的,不少丫鬟婆子一辈子也没坐过船,很是不适应,吐的吐,晕的晕,好在船上大夫和药材都有。
江晚芙倒还好,惠娘本来很担心她,结果她并没什么反应,该吃吃该喝喝,跟没事人一样,把惠娘看得直感慨,连连道,“看来小主子是个孝顺的,还在肚里,就只要疼娘,半点不折腾您。”
不止惠娘,其他几人也最担心她。陆则自不必说,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她的身体,每日吴别山和石仲甫来跟她请脉的时候,他就是再忙,也要过来听着。还有江容庭,知道姐夫忙,便每日都过来陪长姐打发时间。有时下棋,有时叫了婆子来玩马吊牌,有时则给姚晗当临时夫子,教他诵读四书五经。
这般打发时间,日子便也过得很快了,越往南走,便渐渐暖和起来了,江晚芙也不整日闷在船舱里了,每天都会去甲板透透气。
正是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金光粼粼,如金粉洒在河面之上,白浪拍打着护板,河风吹得帆桅鼓起,风中裹挟着湿气,吹得江晚芙的衣袖猎猎作响,她裹紧了披风,看远处河面倒映着的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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