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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强笑着道是。话过几轮,宣国公夫人才起身说要走,杨氏自是要送她。

经过那屏风时,宣国公夫人到底没忍住,抬眼看去,隔着薄薄的屏风,瞥见后头一个窈窕倩影,因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反倒更勾起她心中的好奇。

她委实想瞧瞧这位江娘子,不知生得如何冰肌玉骨、倾城之色,竟叫她这身份尊贵的表侄,一眼相中,连下聘这种小事,都要亲自过问,何曾见他对什么人这般上心?

不过今日见不着,下月初九总是能瞧见的,宣国公夫人便也压下心里的好奇,朝杨氏一笑,抬步走了出去。

杨氏送人回来,正好见府中下人搬运聘礼,那几十个大大的箱子,满满堆了一院子,继女身边那个叫惠娘的下人,还守在旁边,一口一个“小心些”。

想起方才宣国公夫人那番话,更是心烦意乱,她虽刚入京,可也听过这位宣国公夫人的名头,最善交际,京中有头有脸的官夫人,没一个她不熟络的。

这样的人,杨氏也不敢得罪。

她若真敢让继女的嫁妆薄了几分,不用继女叫屈,那宣国公夫人就能替她嚷嚷得满京城皆知,她自己没脸不要紧,一双儿女日后还要做人,总不能一直窝在那苏州。

杨氏捏了捏帕子,强挤出个笑,没朝惠娘看,径直回了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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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晚芙这头,翻过聘礼单子,才发现,自己嫁一回人,还真没吃了亏。就是这会儿国公府突然说不娶了,靠着手里这些聘礼,她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当然,这不过是她在心里悄悄想的,要是叫惠娘晓得了,定是要拉着她,苦口婆心劝上几个时辰,都不松口的。

不多时,惠娘就从外头回来了,明明是冬日,额上却挂着豆大的汗,气喘吁吁的模样,进门后,嘴角含笑,走上前来,眼睛笑得眯起,眼尾细细皱纹,柔声道,“奴婢就知道,娘子是有福的。”

按规矩,聘礼是新妇的私产,加上嫁妆,便是新妇进门之后的底气了。聘礼厚,代表夫家看重,嫁妆厚,代表娘家疼爱。

自家娘子本是高嫁,娘家又靠不住,唯有小郎君可靠一靠,可小郎君还太小,还要娘子护着,这无形之中,娘子虽还没过门,却已经平白矮了一截了。如今国公府送来这样厚的聘礼,可见对娘子的看重,旁人见了这聘礼,自是不敢再说三道四了。

这个道理,江晚芙自然也懂。方才那样想,也不过是玩笑话,她的心思,却比惠娘单纯的欣喜,要复杂一些。

高兴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对前路未知的迷茫,夹杂着期许和忐忑。有点怕,又好似没那么怕,她垂下眼,看了眼那聘礼单封皮上的石榴花纹,轻轻呼出一口气。

眼下想什么,都是她的揣测,与其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安心过好眼下的日子,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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