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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板桥搭好,江容庭便率先大步下了船,快步走到自家阿姐面前,亲昵唤了声“阿姐”。然后,又将目光望向一旁的陆则,倒没迟疑,拱手行礼,不失恭敬唤了声,“世子表兄。”
陆则上前一步,托住江容庭的手,颔首道,“不必多礼,唤表兄即可。”
江容庭见状,忙直起身,改了口,“表兄。”
他方才才船上,远远瞧见自家阿姐身侧站着的郎君,便猜到了,这郎君定然就是阿姐的未婚夫,卫国公府那位尊贵的世子爷了。待船靠得近了,他才看清自家这准姐夫的样貌,芝兰玉树,清冷矜傲,虽未言语,却通身贵气。这等气度,又出身名门,还年轻有为,同那等靠祖宗荫庇的郎君不同,说实话,他很是替自家阿姐悬着一颗心。
齐大非偶的道理,江容庭一直懂。但他也知道,阿姐会离家来京城,都是为了他。
若没有他拖累着阿姐,以阿姐的模样和性情,何必要离家远嫁,哪怕是在苏州,也多的是人想上门求娶。更何况,原本同阿姐定下婚事的,明明是国公府那位大郎君,这般无缘无故换成了卫世子,旁人听了,只满口羡慕,说什么阿姐竟有这般运道,他却心焦了很久。
若不是出了事,好好的婚事,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换了人?
所以先前在船上的时候,江容庭便打定了主意,他一定会努力讨国公府众人的喜欢,捧着自家这位准姐夫,别说只是做小伏低,只要阿姐能够过得舒服些,叫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他只恨自己眼下年纪太小,学业未成,不能护着阿姐。
江容庭这番心思,旁人自然无从得知,就连一贯熟知他性情的江晚芙,也只隐隐觉得,阿弟今日似乎比平日话多些。但她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因为今日姐弟久别重逢,阿弟高兴罢了。
几人还未寒暄几句,却见那客船里,又走出了一行人。
领头的正是江仁斌和其继室杨氏,身后跟着两个嬷嬷,怀中各抱了一五六岁的稚童,是杨氏所生的那对龙凤胎。
待走到近前,江父并未看向自己离家数月的女儿,反而一开口,就朝着一旁的陆则道,“今日雪这般大,倒是我这女儿不懂事了,还扰得世子亲自跑一趟。”
这话一出,江容庭倏地变了脸,他到底年纪小,藏不住心事,又一心护着长姐,见不得旁人,哪怕是父亲,说长姐一句不好。还是一旁的江晚芙,依旧笑着,轻轻将手搭在他的小臂上,不许他在外人面前顶嘴。
江容庭一怔,忍了下去。
但他要忍,陆则自然无需忍,倒也不必开口,只神色冷淡了几分,无视了江父这句话,看着他,并不作声。
这短暂的尴尬和漠视,足以叫江父一阵尴尬,很是没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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