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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当年夫人还在的时候,每逢小娘子生辰,府里从来都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聚在一起。
小娘子自小懂事,性子又讨人喜欢,生得也跟画中人似的,阖府上下都极喜欢她,待她生辰那日,还会拿些稀奇玩意儿逗她,夫人见了,也从来不说什么,只站在屋檐下,面上挂着温柔的笑。
那样温柔的人,到临死的时候,却形容枯槁,神志不清,连自己最疼的女儿,都认不出了。
惠娘想起从前的事,眼睛蓦地一湿,用袖子擦了泪,小心吹灭了灯,迈着轻轻的步子出去,将门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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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起来,江晚芙仍觉头昏脑涨,看着那截袖子,更加心烦意乱。
惠娘见她这样,倒是主动开口,“娘子若觉得过意不去,不如亲自做点什么,叫人给世子送去。想来以世子的性子,定然是不会怪您的。”
江晚芙倒不是怕陆则怪自己,毕竟一身衣裳罢了,陆则哪里会那样小气,那时候两人还不熟,陆则便整盒子的玛瑙随意赠她,出手那样阔绰。
但怎么说呢,陆则好心送她回来,她总要有点表示,才算礼尚往来。若连一句感激都没有,岂不是显得她格外冷淡?
江晚芙在心里纠结了一圈,最终还是在惠娘的建议下,做了几碟子糕点,考虑到男子大约不嗜甜,还特意比平时削减了几分糖,尝起来,虽还是甜糯的口味,却也算得上清爽。
一碟子红枣荷花酥、玫瑰馅饼、珍珠糯米丸、桂花玉带糕。用青瓷碟装着,整整齐齐摆在四层高的彩漆方盒里,等到了下午,就叫人送去了立雪堂。
人一走,江晚芙就松了口气,其实这种带点讨好意味的事情,她不习惯做,但两人婚事都定下了,又有过那样的肌肤之亲,她就是再不习惯,也该学着把陆则,当做自己的未来夫君了。
她一贯是个务实的人,其实,从赐婚圣旨到手的那一天起,她便生了这种念头。夫妻之道,她其实没有学过,母亲来不及教她,祖母也不曾教她。
但她私下琢磨过,都是夫妻,为何有的人最终成了怨偶,彼此埋怨,有的人哪怕没有感情,也能做到相敬如宾,而有的人,在日渐的磨合中,最终成为了彼此最亲密的爱人。
她自然希望,自己和陆则,能够是第三种,毕竟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但倘若他们做不成第三种,那做第二种,也是好的。
总胜过彼此埋怨得好。
江晚芙这番心思,陆则自然无从知晓,男子天生不会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后宅上,外头的事情,占了他绝大多数的心神。
所以,他回到立雪堂,见绿竹捧着彩漆方盒进来,说是绿锦堂江娘子送来,谢他昨日送她回去的时候,还愣了片刻,脑海里立刻划过那日朝她喊爹爹的小娘子,泛红的脸、含泪的眸,望着他的模样,又乖又怜人,那一瞬间,他真的有种自己又当爹又当未婚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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