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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事情的的确确都是她做的,她的确无话可说。
御座上的天子自问出那句话之后便不发一言,此刻也没有言语,就在殿中陷入死一般沉寂的时候,皇上抬手拿起面前放着的茶杯,动作依然矜贵优雅,但没有喝,反手却向阶下砸了过去!
玉杯堪堪擦过舒嫽额角,然后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接着四分五裂。
舒嫽身形晃了一下,一道细细的血流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沿着她瘦削的侧脸,一滴一滴的落到了地下。
苍白的脸,猩红的血,黛青的眉,黑白分明的眼睛,她原本清秀的样貌此刻却被映衬出一种异样的美来。
大殿中站着的百官纷纷噤声,谁也不敢揣测当今圣上此时的怒意到底是何深浅,更没人敢去试探。
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中,皇上竟然从御座上缓缓步下,然后停在了舒嫽身前。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方明黄的丝帕,弯下腰,替她轻轻擦拭额角的血迹。
舒嫽不敢躲也不能躲,额角传来刺痛,却只是挺直脊梁,任凭皇上手中的丝帕沾染自己的血迹。
她看见皇上开了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只有他们两人听到。
“说你该说的,朕可以保你。”
这句话飘进她的耳朵,而皇上已经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舒嫽缓缓俯下身,双手撑在冰凉的地面,她将头低了下去“微臣罪该万死。”
皇上面色忽然就沉了下来,转身走了几步后停住,背对着她,负手而立,沉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带着丝毫不容动摇和质疑的威压“舒嫽,身为丞相,朕深信之,委以重任,不料其恃宠生骄,不思修身,罔顾国法,构陷忠臣,更有结党之嫌,着,压入大理寺天牢,听候发落。”
天子的话音落地,一言九鼎,覆水难收。
舒嫽抬手摘下头上乌纱,珍而重之的放到自己前方的光洁的地上,她从入朝开始便总担心自己这乌纱帽会丢,等到这一日真的来临,反而没有那么惧怕了。
她复又对着皇上叩了一个头“微臣谢主隆恩。”
接着有外面候着的兵士从外面进来,将人犯带了下去。
舒嫽第一次以这般模样走出这熟悉的朝堂,自己也觉得不甚体面,额角的伤口方才被锦帕擦过,但却没有受到好的料理,又重新流出血来,不是不疼但也不是疼的难以忍受,束好的头发也有几丝散落下来,她此时的样子,想必很是狼狈。
崔绍身为大理寺卿,早就在朝堂上有了立足之地,他立场已然明确,本该帮着秦王一党发难,却自始至终,未出一言。
舒嫽眼观前方,目不斜视,因此没有看到那个人的眼光,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久久的纠缠着她,恨不能将她笼罩其中,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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