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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嫽如今已经太过碍眼了,对于帝王来说,无论是谁,只要挡了自己要做的事,杀人也不过是一年之间的事。
崔绍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他与皇上对视,眸子里风云翻卷,终于,他跪了下来“微臣愿听皇上差遣。”
崔府的厅堂中,舒嫽坐在那里,身边桌子上放着的茶冷了三盏,也换过三次了。
崔府的管家一脸笑容的凑上前来,轻声询问:“公子今日事务实在繁忙,舒相要不再等一会儿?相爷饿不饿,要么老奴叫厨房替您做些吃食送过来?”
舒嫽抬手阻止“不必了。”
她方才来的时候,管家说他家公子正在内室会见要客,请相爷稍等。
可是三盏茶的功夫已经过去了,崔绍既不见人影,也没个音讯。
崔绍的态度已然如此明了,她若是再装作不懂,可就是自欺欺人了。
她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整整衣襟“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他的意思,本相明白了。”
平静的仿佛真顿悟了一般,随后转身,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舒嫽自嘲的的轻笑,她绝没想过,自己会有被崔绍拒之门外的一天。
见舒相的身影远了,管家去向崔绍回报“公子,舒相已经走了。”
房间里没有掌灯,崔绍的声音在沉寂的黑暗里显得越发的飘渺“我知道了。”
他就站在那里,任凭夜色将自己吞噬,仿佛自己从来就属于黑暗一般。
当年他父亲随祖父以死明志,母亲同样殉情,将自己托付给一个远方表叔抚养长大,对外只做父子相称,表叔待他甚好,为他甚至没有娶妻。
可是身为崔家嫡孙,注定他这一生不会如此容易,有些事情,片刻也不敢忘怀。
得知他要入京科考,崔老并未说什么,只是派人为他打点行装,嘱咐小心。
他此来前途未卜,赴京时孑然一身,身边并无旧人,后来赁下来舒嫽的这个宅子,才一并添了管家仆人,渐渐像个样子起来。
后来他要迎娶舒嫽,便又购置了一间大的宅子,而那宅子,想必是用不上了。
而就在今日,他从当今皇上的口中得知,自己寻求的真相,不过一句轻飘飘的木秀于林,君要臣死。
他想要的东西,苦心经营,明明唾手可得,却在刹那之间,分崩离析。
管家年纪大了,对这些小辈有老人家特有的慈悲,眼看这大好一桩姻缘就要散了,很是不忍。
他在心里掂量半天,还是上前劝道:“老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两个人啊,就算是天造地设,也少不磕磕绊绊的地方,舒相是个姑娘家,您该多担待些,这动不动便避而不见可怎么好,您听老奴一句劝,舒相爷非是寻常小女子的心胸,您去哄一哄,必定能哄的好的。”
崔绍的轮廓在漆黑的光线中隐没,看不清晰,声音平缓,却说不出的苦涩“但愿如此,若是真能哄的好,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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