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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人抬起粗糙的袖子擦了擦脸,将自己所知悉数道来。
那日牢中,常邈难耐审讯,交代了自己曾与京城秦王|府中人联络,贪墨的赈灾粮款也是准备与此人瓜分,供词之中,还隐隐提及了此事与秦王殿下有所瓜葛。
赵大人一见大惊失色,不敢耽搁,连忙将供词呈给了圣上,熟料竟然没有了下文,当天晚上,常邈在牢中自裁,虽然他死的疑点重重,但皇上不去追究,而是因此事将刑部诸人罢官的罢官,罚俸的罚俸,扣上的是看管不力的罪名。
他此时方才明白过来皇上是想要保住秦王,也知道此事牵涉重大,离京之前,原本想向舒嫽告知内幕,可就在此时,管家急急来报,说夫人带了小公子去福云寺进香,却至今未归,赵大人心急如焚,将府中家丁都派出去寻找,到了傍晚依旧没有踪迹,最后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一手抱着小公子,身旁带着夫人,将二人送回了家中。
那黑衣人就站在厅堂之中,一双眼睛如鹰般盯着赵大人,语调阴冷刺骨“此时乃是多事之秋,赵大人不仅要当心自己,对家中妻儿,更是不应懈怠啊。”
那人赵大人认得,乃是秦王|府的幕僚。
既然如此,那方才的话,就是明明白白的威胁了。
皇上加之秦王,自己想要与之抗衡,简直是螳臂当车,赵文便打定主意封口,不再向任何人提及此案,他命下人立刻收拾东西准备远离是非之地,本以为离开京城,一家老小至少能保个平安,谁知出了京城不久,就遭到了贼人追杀,妻儿均丧生于贼子的刀下。
赵大人同样身受重伤滚落山坡,贼人以为他是死了,没想到他为一农夫所救,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也才有机会被舒嫽的人找到,带到了这里。
说到这里,赵大人忍不住满脸涨红,泪如雨下:“是我连累了他们,我贪生怕死助纣为虐,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得了如此下场,该死的人是我,他们何其无辜……”
舒嫽见他这般也是心酸,哪里还能去责怪于他,只安慰道:“此乃人之常情,大人万万不要自责。”
赵文连连揩泪“时至今日,若还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相爷尽管明言,也好让我将功赎罪,略尽绵薄之力。”
舒嫽顿了顿,道:“那大人是否愿意同舒嫽一同进宫,向皇上禀明此事?”
赵文叹息道:“我如今孑然一身,便以残躯再为太子殿下做最后一点事,若能将为非作歹之人严惩,也算为我那无辜枉死的妻儿报仇雪恨。”
三人于是起身准备离开,舒嫽回身冲赵大人道:“委屈赵大人,要与舒嫽同乘一轿。”
上轿前,崔绍拉住了她:“绾绾,你当真要将此事挑明?”
舒嫽目光沉定,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又何尝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此事,非如此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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