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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娘子的身子还不见好, 几日闲暇便早已过去。廿六大早,张儒秀便上了车,只是司马光那边临时又被衙里分担下来的事托着,眼瞧着贴身物件都收拾好了,张儒秀也只能在车里等着。
不过司马光半晌后便上了车, 也没叫她多等几刻。车夫也不敢多做耽误, 得了令便驱车前行着。
不过司马光上车后却是神色凝重, 面有愁容之样。
张儒秀瞧他这般模样,心有疑惑, 便开口试问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司马光本能一般地说了句没事。后来又蓦地反应到是张儒秀在问他,又补充道:“方才阿爹把我叫过去, 又交代了些话。无非就是叫我听官家旨意再动作, 不能轻举乱动一片乱改罢了。”
“阿舅说的也在理。”张儒秀想着话术,细细安慰着:“放心罢, 三川口的事已经逼得官家不得不提早付诸行动了。且看京官的一阵调动, 官家信任的相公都被调到了需要人才的前线去了。庞伯与我阿爹爹也在陕西那片待着听命。官家也知道, 再不改革,国家迟早要乱了下去。”
“改革?”司马光捕捉到这个词眼,迅速回应着。
张儒秀点头说是,“自然是要改革的,今年不改,明年也要改。”
司马光不解,“如何说?”
张儒秀听罢,不紧不慢地反问着:“我且问你,依你所见,三川口之战我宋军为何会败?”
司马光理了理思绪,便开口回道:“依我所见,原因有三。一则,我军反应不及时。往往待元昊军打过来后,才意识到战争开始,此时又急急忙忙地协商战术,可敌军不等人。故而我军连连退败。二则,我军战术落后。元昊军似是把握住了这点,猛攻我军弱项。敌军不断变着战术,而我军却墨守成规,依照旧法抵抗,自然会败。三则,我军吃了轻敌的大亏。谁都没想到元昊的野心会如此之大,先前的卑躬屈膝都是假象罢了。”
一番长话说罢,司马光心里才轻松了几分。
不过他说的虽是在理,可在张儒秀听来,还是免不了会有漏洞。
“确实如此。”张儒秀肯定一番后,又言:“不过在我看来,原因还有许多种。譬如这军官制度。前线的主将领军来回换,一人一个法子。往往是下面的军兵刚消化了一个主官的操练习惯,旁的官便又升了上来,不顾兵意,只是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几番轮换下来,将与兵之间自然熟识不起来,军心也会涣散下来。”
张儒秀说罢,又蓦地想到范雍的事,赶忙补道:“延州的范知州不就是典型么?彼时范知州才上任不过一年,本就对延州还不熟悉,又正巧遇了元昊的事。”
司马光听到这点,恍如醍醐灌顶一般,眼眸也亮了起来。
“是啊,先前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司马光蓦地被点醒,脑里也有了思绪。
“范知州也是彰武军节度使,下令保兴军。保兴军下有有二府、十五州、一军。都督府便是延安府,延安府长官便是范知州。大任压于身,范知州又不懂内情,自然会在应战之时犯下许多错。”司马光说道。
张儒秀见他上了道,心里也欢喜,继续引着人:“除却将不知兵的情况,我军统领内部也不和。最明显的,便是刘石二人之间的冲突,郭遵的勇而无用,以及那黄德和的懦弱溃败。”
司马光点头,对张儒秀说的这番话无比赞同。
张儒秀见该说的都说完了后,才问道:“如此多的弊病下来,难道不该改革图变么?将不知兵的情况全国各郡都有,今日是延州城出了事,明日又会轮到哪个州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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